他早就?已经触及了她的底线。
既然如此,已经选择了装醉的他,只能硬着头皮接着“醉”下去。
殷照心并未注意到他方才的那点小动作,见他依旧没什么反应,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想借此机会对她做些什么。
如此,她悬着的一颗心才彻底落了下来?。
她依旧站在床边,目光游走在他的脸上,一点一点地在眼?中勾勒他的轮廓。
她试图将现?在的他与梦中的他比较。
梦里,他的五官要更加锋利些,像是经过了岁月的打磨,身?形也要比现?在更加消瘦,比之成熟许多。
也更有压迫感。
她这般惧怕他,更多的还是受那个?梦的影响,但她心里也知道,梦中那些他的所作所为?,现?在都还没有发生。
一切好像都有转圜的余地。
“可你不该骗我。”
想到这,她顺着心中所想,轻轻地说出了这句话。
闻言,魏璟下意识地屏息,仔细去听她接下来?的每一句话。
殷照心像是在心中积压许多,如今终于找寻到了一个?突破口,于是所有的情绪在此刻纷纷倾泻而出。
“我不管你们?江东究竟要做什么,但你不该费尽心思隐瞒身?份在我身?边,街上那次动乱,包括秋狩一事,我到现?在甚至都不知你究竟是真的想要救我,还是带着旁的目的,我根本都不敢想,也不敢问。”
说到这,她的声音逐渐发抖。
“我害怕......我怕从始至终都是我的自作多情。”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仰起头,似乎想要将呼啸欲出的眼?泪憋回去,半晌后,才抖着身?子继续一个?人自语:“你是江东的少主?,手握重权,哪怕在中晋也掌握整个?神?机卫,被半个?朝堂上的人忌惮,你狂妄自大,你身?后还有着整个?江东,可我呢?”
“我什么都没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曾经所珍惜的那些,到头来?全都是水月镜花。
晋王夫妇的疼爱,她尊贵的身?份,全都是旁人给?予的施舍。
她什么都没有。
“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我曾天真的以为?......你会是那个?将我拉出深渊的人。”
说到这,殷照心抬手抹去了眼?角滑落的泪。
她闭了闭眼?。
可最终却发现?......他才是深渊的本身?。
殷照心缓缓垂下头,额前碎发落下,在她眼?前投下一层阴影。
她自嘲地笑了一声:“那日,我在金凤楼等了你将近半日,我从未时等到天黑......都没能见到你半点人影,你说要亲口告诉我想要的答案,可从始至终,整整半个?月,我什么都没有等到,反而等到了铺天盖地的恶意揣测,风言风语。”
听到这,魏璟的身?子似乎动了一下,她只是看了一眼?,并未理会,仍自顾自地说道:“是不是你们?所有人都理所应当的认为?......我就?是天生的牺牲品,专门用来?给?你们?双方争权铺路的。”
他们?总是自以为?是,没有人真正?地在乎她究竟是如何想的。
说着,她再次看向躺在床上,眼?睫早已颤抖不止的人。
“你我二人没有一同拜堂拜天地,也没有圆房,今日的婚事,根本做不得数。”
“我知道你醒了,所以魏璟你听好了,明日一早,我就?会离开这里,离开中晋,关?于这个?决定产生的所有后果,我都会自己承担,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连累你,今后,也不会因为?我,导致你受到中晋任何的桎梏。”
这个?决定,不论对魏璟,还是对她,都是最好的结果。
说完以后,她狠心地抽开了被他一直抓在掌心的手,抬手狼狈地抹掉两?行清泪,迈开脚步就?要往外走,腰身?却被猛地被魏璟的手臂牢牢圈住,背脊感受到了他突然贴上来?的身?体?,还带着酒气与热意。
他将下颌搁置在了她的肩上,贴在她耳边,在她的挣扎之下,声音不自觉放低了些,似是恳求。
“你先听我说。”
殷照心闻言动作一顿,被他圈在怀里的身?体?却依旧紧绷。
见状,他忙解释道:“与你做了约定的前一夜,我便得了晋王的命令,要我查一桩案子,我担心情况有变,可能会赶不回去,便收买了驻守在清心寺外的宫中守卫,恳请他在回宫时知会你一声......”
听到这,殷照心却是笑了一声,带着深深地嘲意。
“那人呢,去哪里了?”
魏璟一愣。
是啊,那个?守卫,去哪里了?
倘若他的话当真带到了,殷照心又?怎么会在金凤楼苦苦守了将近小半天?又?怎会对他误会如此至深?
然而他这短暂的犹豫落在殷照心眼?中却俨然是另外一番意思。
就?像是哑口无言。
但事实的确如此。
只凭魏璟的一面之词,却无法挽回早就?已经既定的结局。
话没有传到,他也确确实实失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