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知道了吗?果然做不成朋友了,我真是没用,帮不上表姐的忙,可她如果知道的话又怎么会单独出来见面?
覃蔚宏把心一横,决定咬死了不承认。“我做了什...”
“没事,我知道的,”祝柳打断他,“毕竟这么大一笔钱,谁能没点想法,你现在还给我不就没事了,钱谁不爱呢,你放心,我不会报警的,咱们那时候不是说好了吗,绝对不能惊动警方。”
覃蔚宏顺着她的话附和,“嗯,嗯,是,你说得对,对不起,是我一时糊涂,起了贪...”
祝柳突然话题一转,再次打断他,“对了,你相不相信占卜?”
“占卜?就是算命那样?”
“和算命还是有点区别,我这是西式的,要用塔罗牌,我每天都会占卜一下当天的运势。”
覃蔚宏没接话,他越来越不知道祝柳到底想表达什么。要说算命,他是相信的,村里的算命先生说他会有两次血光之灾,至少目前看来是灵验了,只不过他自己就是制造血光之灾的人。
至于祝柳所说的塔罗牌,覃蔚宏在上学时听班上女生谈起过,他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东西,只当是小女生的游戏。
“塔罗牌一共有78张,每一张都代表不同的含义,正着看和倒着看含义也有一点区别,你知道我抽过最倒霉的是什么吗?”
覃蔚宏摇头。
“那是我读高一的元旦节,抽到了逆位的权杖五,这张牌的意思是矛盾会升级,妥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结果你猜那天发生了什么?”
覃蔚宏继续摇头。
“那天我非要和同学去玩桌游,结束后在桌游店的门口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和我爸妈大吵了一架,很丢脸是不是?”
“这也不是你的错,他们确实有点苛刻。”覃蔚宏干巴巴地安慰道。
祝柳自嘲地笑笑,“我不是想说这个,我的意思是,现在想想当时应该按照塔罗牌的指示去做,听爸妈的话不出去玩就好了。”
今晚祝柳的每句话都在覃蔚宏的意料之外,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祝柳就继续说,“如果不是因为那天和他们闹得那么僵,我也不会沉迷游戏,也就不会认识那些网友,被她们带着喜欢往昔乐队,更不可能为了看往昔乐队的演唱会想出什么无聊的绑架计划,那我爸妈根本就不会去那种地方被人杀了吧?”
“所以,你说我的占卜是不是很准?”
覃蔚宏侧过头,发现祝柳也在看他,眼里噙着泪。他心虚地将视线移开,“当时哪能想到这么多呢。”
祝柳猛一个转身,“往回走吧,一会儿离你住的地方越来越远了。我今天出门前也有占卜,你要听听看吗?”
覃蔚宏没说话,祝柳接着说,“今天我抽到的是宝剑十,具体什么含义,我等会儿再告诉你。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想问问你的看法。”
祝柳停下脚步,歪着头看向覃蔚宏,覃蔚宏心里一紧,和她静静对视。
“你说挎包上为什么没有血呢?”祝柳问。
“啊?什么挎包?哦,你说那只包啊,”覃蔚宏支吾着,“可能,可能是掉在别的地方了。”
“也就是说,在凶手对我爸下手之前,包就已经不在他身上了,是这个意思吗?”
“是吧。”
“这可是挎包,你试过没有,如果不是特意取下来,怎么会掉到别的地方去?就算不小心从肩膀滑落,那也应该在脚下啊。你还记不记得捡到的时候包掉在离我爸多远的地方?”
覃蔚宏略略思索,那血腥的一幕又浮现在他眼前,他感到胸闷,“大概两三米吧。”
“是不是在我爸和我妈的位置中间?”
“好像是吧。”
“听警察说凶手是先...先杀的我爸,”说这句话时祝柳的声音发颤,她强忍着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我猜当时的情况是这样,在凶手下手之前,我爸把包从身上取了下来,也许是自愿,也许不是,总之包到了我妈手上,然后我妈逃跑,凶手杀害我爸,我妈跑了几步后不小心将包掉在地上,来不及捡了,接着她也被凶手追到...”
祝柳再没法忍耐,泣不成声,在好几次深呼吸后,她稍微平复情绪,“所以说,从一开始凶手就知道包里有什么,他的目标就是那只包,不然也不会和我爸起冲突,对吗?”
覃蔚宏已经不再对她的话做出回应,扭头一直望着河面,她看不到他的脸。
不知不觉间,他们又走回了阳平桥旁边。
“但我还有一点不明白,既然凶手是图财,为什么没有拿走他们的钱包和配饰,那也值不少钱呢。你能为我解答一下吗?”祝柳定定地看着覃蔚宏的眼睛,似乎要从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中将他看穿。
“我,我不知道。我想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回去吧。”覃蔚宏后背渗出汗液,准备加速往前走甩开祝柳,不想祝柳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你别走,你还没回答我!”
“我真的想回去了,我不太舒服,我的感冒还没完全好,我头痛,我发烧了,让我回去。”
覃蔚宏嘴上说着,却没有动作。即使到了这个份上,他依旧不想和祝柳撕破脸。
铝驺 真没有,连个小屁孩都对付不了。
烦人的声音再次出现,他紧紧皱眉,克制自己不要和脑海里的声音交谈。
“你根本没有感冒!你这样像感冒的样子吗!别骗我!覃蔚宏,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祝柳厉声质问,覃蔚宏觉得她的声音和幻听一样刺耳。
“你就是凶手!就是为了这十万块钱对不对?那你为什么现在又要还给我啊,你为什么还敢来见我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祝柳哭喊,“你告诉我啊,你是我的朋友,是我这么信任的人,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辩解啊!你说是我弄错了啊,你说你不是凶手啊!”
真吵,烦死人了,她怎么还不去死,杀了她吧,让他们一家团圆去,你成全她吧。
“别说了,别说了,我真的要回去了,我头很痛,我真的要走了,我要回去吃药了。”覃蔚宏边说边退,试图挣脱祝柳。
祝柳两只手死死拖住他的手臂,“你不能走,你给我说清楚!我告诉你,宝剑十的意思是,要和当前的状况做个了断,所以你走也没用,我今天一定会知道真相,你也见识到了,我的占卜很灵,你别想走。”
真没用,没用,没用,废物,有什么不敢说的,她还能拿你怎么样,大不了把她也杀了,她能有什么办法。
永远都这么废物,干不成事,一点也不像个男人。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覃蔚宏嘴里念念有词,视线失焦,身体不停抖动,祝柳把这视为被识破后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