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没有受虐癖吗?不行我还是带你检查一下脑子吧。”
“检查结果很乐观,后天就可以进行第一次修复手术,此前我们已经沟通过了,家属不要过度紧张,以免造成患者被动焦虑,影响手术效果。唇腭裂这个手术目前已经很成熟,治愈率很高。”
周放给念念戴上小口罩,拎着她喜欢的小黄鸭坐垫,和她在医院大楼后的草坪边玩耍。
小家伙不喜欢医院环境,蔫蔫的往周放怀里钻,嘴里还一个字一个字往出蹦:
“回,回,爸,回!”
杜简云严肃的纠正念念:
“不可以,这是小叔!”
念念固执的很,也不知听没听懂妈妈的话,头已经埋进周放胸口,坚持喊:
“回,爸,回!”
周放见杜简云要发火,感觉好笑:
“这么大点儿除了看人脸色,还能懂什么道理?长这么大又不能出门,又没有玩伴,在家看动画片,自然而然的受到影响,以为家里就该是爸爸妈妈和宝宝一起生活的地方。
等手术完她身体恢复了,多带她出去和其他小朋友接触,再教一教就能听进去了。”
杜简云发愁的厉害,点一点女儿鼻头说:
“她这么乱喊,让人听了去,以后你怎么找对象?”
“对象?”特护病房里,林静东安静的给外公削苹果,还学着小时候外公哄他的样子,把苹果削成了兔子形状,耐心劝老人家:
“等您出院了亲自给我介绍哪家的千金好不好?照着外婆的模样选,待我好就行。”
老爷子骄傲的很,批评外孙:
“眼光不要这么高,容易打光棍儿!你外婆那样的可不好找,知书达理,大家小姐弃文从武,上得战场能边开枪边拍素材,下得战场能讲三国语言在外交谈判中以作风刚硬出名。
做记者敢直面y国首相,做外交官能舌战群儒。还有六个凶悍的兄长,堂兄弟姊妹无数,各个都不好惹,外公当年娶你外婆没少遭刁难。”
林静东就笑,老爷子的记性已经很不好了,但永远都记得关于外婆的一切。
有时候会把妈妈认成外婆,拉着妈妈说一些他和外婆年轻时的遭遇。还会愤愤不平的和妈妈告状:
“大舅子小舅子一个个本事不大,脾气不小,就会背后告状,以后到了那头见着他们你可要站我这边,帮着我说话!”
有时候会把他认成爸爸,厌烦的说:
“你小子又来啦?告诉你,来多少次都没用,我是不会把囡囡嫁给你的,当兵的都粗鲁,我家囡囡可受不得这个。”
林静东就顺着话哄老人家开心:
“您忘啦,我已经从部队退伍,接手了家里产业,现在开始学着斯文了。”
外公表情更嫌弃了,背对着他不愿意再见他的脸,闷闷的说:
“装斯文谁不会?老子当年就是这么哄岳丈的,你还差得远,哼!看见你就烦,快滚蛋!”
眼下,说起外婆,外公好似又清醒了些,拉着林静东的手怜爱的说:
“回去吧,医院不是什么好地方,到处都是病菌,以后你们谁有空过来陪陪我老人家就好啦,护工照顾的挺好,不用你们二十四小时换人守着。”
林静东想劝老爷子搬回家住,家里的医疗团队随时为他老人家服务。在家里有儿孙相伴,老人家心里能更踏实。
但想想外公的脾气,又把话咽了回去。
强硬了一辈子,如今的待遇是他在战场上拼过命换来的,住在这里万事不用操心,组织上会帮忙解决一切,不给儿孙添麻烦,或许老爷子心里更踏实。
末了,又叮嘱林静东:
“下个月就是你外婆和七舅姥爷的祭日,要是那时候外公又犯糊涂了,叫你妈妈记得帮外公给你外婆带一捧洋桔梗,她喜欢那个。还有你七舅姥爷,要给他带大白兔奶糖,以前总不让他吃怕掉牙。”
结果后来姐弟两一起牺牲,天人永隔,距今已经过了半个世纪。
林静东说:
“我都记着的,要是那天您精神好,就带外婆最喜欢的中山装过来,您穿上精精神神的去见她,她定然欢喜。”
说不了几句,外公就闭上眼睛,陷入昏睡。
林静东仔细帮他噎好被角,悄悄出门,转身去隔壁看望刘爷爷。
刘爷爷刚做完手术,儿孙各个都有工作走不开,刘爷爷也不耐烦一大家子为了他兴师动众,说他自己一个人还清净呢。
老爷子身体比外公硬朗,年龄上也比外公小了十多岁,难得两位老人家投脾气,已经携手风风雨雨走了大半辈子,看林静东就像自家孙儿一样。
使唤起来毫不客气:
“东东,来!正好技痒,咱爷俩杀一盘!”
老爷子是个非常新潮,跟得上时代的老人家,指挥林静东给他放好小桌板,从床头拿出大外孙前些天偷偷进献的平板,递给林静东一个。得意道:
“哼,蠢材蠢材,以为没收了我的象棋,我就没办法了?来来来,爷爷开房间,今儿定能杀他个三进三出!”
林静东对这一幕已经司空见惯,在心里对刘家叔伯们说声抱歉,同样熟练的登录账号,看样子也是惯犯了,还不忘叮嘱老爷子:
“只能玩半小时,我外公要醒,护士要来查房。”
“知道知道,爷爷可是侦察兵出身,这点反侦察技能不用你提醒。”
楼下,周放见念念蔫哒哒的,准备带她回病房,低声和杜简云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