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伤在身,还是不要辟谷为好。我特意来喊你的,咱们俩一块去吧,能做个伴也是极好的。”她满身朝气,笑盈盈道。
“不去。”裴栖寒简单地回绝了她,见许悠悠洋溢的神色黯淡下,他转道:“不过……”
许悠悠望向他,见有转机那圆眼亮了三分,期待道:“不过什么?”
“食舍的东西难吃,若你肯亲手做,我也并非不能满足你这个要求。”裴栖寒面不改色说。
“让我做饭?”许悠悠抿唇陷入难题之中。
裴栖寒瞧她一眼,无所谓道:“你既然不愿意那便罢了。”
她摸摸自己鬓角的碎发,缓缓道:“也不是不愿意,就是……嗯,师兄,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也不会做饭。”
说到这里,她面露难色,忍不住问他:“师兄我要是做出来的东西很难吃那怎么办?你还会吃吗?”
他说食舍的饭难吃,这是在陈述事实。许悠悠那时也看见了他盘中的饭蔬是何等的寡淡。她想她就算做得再差,也应该能比食舍做得好。
“师兄那你等我,我先回去尝试一下。”许悠悠应下他的话,雷厉风行,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这一等,便是三个时辰。
裴栖寒看着面前成色难以入眼的菜肴,筷子一动未动,“这就是你做出来的饭菜?”
显而易见的嫌弃。
“嗯呢。”许悠悠拿筷子夹起一块鸡蛋,她自我感觉还很满意,扭头对他道:“我觉得这个也还不错啊,我第一次做饭能变成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就是不知道这味道怎么样。”
裴栖寒的那种怪癖她心理清楚,所以做菜时她没有事先品尝味道。
“你怎么不吃?”许悠悠问。裴栖寒目光投来,那神色仿佛是在说,你在这里我怎么吃?
他的意思,她心领神会,“那我先出去?”
裴栖寒点头。
等到许悠悠走到门口时,他将她叫住,扔了个小袋子给她,听声音里面装得是钱。她打开,这里面果然是白花花的银子。
“给我的?”许悠悠指着钱袋子说:“这难道算我的报酬么?”
“随你怎么想。”裴栖寒道:“你可以走了。”
“好呢。”收了钱的许悠悠兴高采烈地迈出门去,她还贴心地为裴栖寒把门带上,末了愉快地同他告别。
许悠悠抱着钱袋子往脸上蹭了蹭,然后将它捂在怀里。她的很多钱都被贺生给坑去了,追根溯源,这笔钱是花在了裴栖寒身上。
他现在给她点钱那也是理所应当这么多钱,她粗略算算,自己又可以买十套衣服了!
当然这还不够,等她彻底学会做饭,那她就把裴栖寒收为学徒,到时候狠狠地宰他一笔,谁叫他总惹自己生气来着。
许悠悠走后,裴栖寒将桌上的饭菜全倒在屋后,毫不迟疑。
次日,许悠悠再度敲响裴栖寒的门。这回她提了个食盒来,鹅黄色的衣裙换下,穿上绿色的衣装,甫一见到裴栖寒,她指着食盒笑说:“师兄,我来给你送饭啦!这次我觉得我的手艺精进了不少。”
说精进,自然有夸大其词的成分在,但与昨日相比她那进步确实不是一般的大。至少这回,她没差点将房子点着,做出的饭菜也不是焦黑状。
她今天费尽千辛万苦搞来了两个鸡腿,在为裴栖寒布菜的时候,她特意将两个鸡腿夹在了他的碗里。
服务越周到,日后才能好好地宰他一笔钱,许悠悠如是想。
可她碰过的食筷他没有在接,她意识到了问题,而后去食盒里翻看,她只带了一双筷子,因为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吃饭。
在裴栖寒的注视下,许悠悠拿出帕子将木筷上她碰的地方,仔细擦拭了一遍,随即对他道:“干净了。”
见他不说话,许悠悠皱着脸小声道:“真的,还至于这样吗?”
她今天的好心情,就因为他这个一个举动而彻彻底底的蔫坏了。那他知道自己给他上过药后,心里岂不是要恶心死?那既然这样又为什么要让她给他做饭呢?
一切好像在变化,可一切都仿佛又停在原地。
许悠悠挪过眼,心闷。她视线所触的地方恰好是裴栖寒的书案,她看见案上的伤药还原封不动的立在那里,仿佛自她将药放在那里后就无人动过一般。
而他今天,依旧穿着黑色的衣裳。
她心里怄气,不想说话。裴栖寒是块千年不动的冰山,她怄气也没有,于是她只能拉下脸,对他抱怨道:“还吃不吃,不吃我就撤了。”
裴栖寒握起食筷,就在那一瞬间许悠悠觉得自己好像也没那么生气了。
“我给你的药,你自己涂了吗?”她问。
她忽然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他的伤在背后,若是自己上药的话有一定的难度。
她贴心道:“你要是觉得困难,我可以帮你。”
话说到这里,许悠悠就见到裴栖寒眼中明晃晃地拒绝,她也没过多强求。经过多日的实践她深刻的明白,裴栖寒不是一个靠嘴皮子就能说服的人,你得切实地去做。
软话硬话他都不吃,他这个人完完全全就只看你做了什么。
所以她稍微提过一句就结束了这个话题,提及正事她的语调也异常端正,“师父说明日让你去风陵堂,说是有正事要找你商议。”
她其实很想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他,但又怕他扫了食欲,强忍下倾诉的欲望,便只能缄默。
“知道了。”他应声。
许悠悠没忍住探究地问:“你就不好奇师父他为什么找你?”
他侧目过来,许悠悠十分有默契地先声道:“我聒噪,我闭嘴。”
离开朔雪居的时候,她语重心长地提醒了他一句,“师兄,明日千万别再惹师父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