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勉。”邵云程重复了一句,然后又看着裴栖寒问说:“裴师兄,你说我若是在明日的试剑大会上赢了你,师父他会不会对我刮目相看?”
裴栖寒思考一瞬,然后简单地回答他:“会。”
于是,邵云程便追问:“那他会觉得我比师兄厉害,以后会想将掌门之位传给我么?我愿意为师父当牛做马,师父救了我,给了我一个栖身的地方,我自然是要报答师父的。人总得讲究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你说是不是,裴师兄?”
他这句话让裴栖寒沉思良久,邵云程迟迟不见裴栖寒所有回应,便摸摸自己的头颅略带抱歉道:“裴师兄,你若是觉得我的言辞多有冒犯,我不说便是。”
“并未,”裴栖寒道,“你是我的朋友。”
他强调着。
意思就是说邵云程是他的朋友,他不会为了他这一点无心的话就此心生愠怒。
再者,裴栖寒向来对这种事情看得淡。
“那既然这样,裴师兄明日能输给我么?”邵云程提议,“我在这铜临上人微言轻总是得不到师父的重视,若是师兄明日能够输给我,我便能够在众弟子中脱颖而出,这样师父也就能注意到我了。或许这对于师兄来说有些为难,甚至是会丧失荣誉,但与我而言是一场不可错失的机会。”
闻言,裴栖寒脸上少见地生起一丝拒绝的情绪,他蹙眉暂不语。
裴栖寒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压着修为同邵云程练剑,倘若明日他依旧不使出自己的真功夫,陆息瞧见了之后必会对他们百般责罚,他不想邵云程自己的这个唯一的朋友也跟其余的向他讨要妖丹的那些一样,万一被陆息放入化灵秘境之后便是得不偿失。
“不行。”思量过后,裴栖寒言直言拒绝,他不是一个擅长解释的人,故而对于自己的决定,他并未将各中缘由详细地说给邵云程听。
见裴栖寒还有一些理智在,许悠悠松了一口气,总算他没有被邵云程蒙蔽双眼,况且很明显的是,邵云程这是在利用他呀!
邵云程面上有些难堪,顿了一下后说道:“裴师兄不愿意帮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师兄是天之骄子,自然不会理解我们这种底层弟子的感受。”
说完,邵云程悻悻地离去,裴栖寒站在原地停留了很久,傍晚他回朔雪居之后依旧是没有入眠。
自从他和邵云程成为朋友之后,他入眠几乎是不需要月光在侧,明日便是比试,这日他瞧着皎洁月色也难以入睡。辗转反侧,便起身到了书案边提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字应。
他盯着这字良久,迟迟难以做出余下的抉择。
许悠悠站在他身侧,瞧着少年裴栖寒如此纠结的模样,心里憋着一股气,什么嘛,那个邵云程只是用了一点点的小伎俩就很他成为了朋友,哪里像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走到裴栖寒的身边。
许悠悠气鼓鼓地看着他,就差跑上前按住他的肩将人摇醒。
那个邵云程明显的是想利用你啊,笨蛋!
她越想越气,牙床磨着咯吱作响,她想着自己若是能穿越到裴栖寒现在这个时期,她的攻略肯定就简单多了,他心里可见的是那么的渴望一个朋友,所以才会让邵云程这种人也有机可乘。
许悠悠抢过一旁的笔,在他那个应字上面写下一个不应。
应个屁,不要答应邵云程啊!
许悠悠几乎是想捏着裴栖寒的耳朵告诉他,告诉他邵云程不是一个好人……他已经开始嫉妒你了,我的好师兄。
裴栖寒看着自己桌面上的白纸上多出来的那个不字脸上微微露出惊讶之色,他看向周围,四周一个人也没有,更是没有生人的气息。
许悠悠也讶于自己居然能碰到实物了,她很是欣喜地想要去触碰裴栖寒的衣裳,便见他扭头过来,那一双黑眸中空无一物,他看不见她。
许悠悠伸出手,她的手穿过裴栖寒的身体,她就知道又是这样。
好在是有了一点点的改变,他能够触碰到物体也是好的。
“司玉……裴栖寒他是不是接受了我我才能触碰到物体的呢?”许悠悠问。
司玉不能确定:“悠悠,你再试试?”
许悠悠再度尝试着去拿那只笔,可是这一次她没能将那支笔给拿起来,许悠悠愕异道:“怎么回事?这样就是说他还没有从心底接受我么?可是为什么呢?他对那个邵云程都比我好。”
酸溜溜的话,也不是嫉妒,就是不甘心。
司玉在一旁拱火道:“今时不同往日。”
“你能触碰到那只笔,是因为在裴栖寒的主体意识中他想要改变这一切。”
“改变这一切?是什么意思?”许悠悠疑惑道:“难道是他对于自己的决定后悔了么?”
许悠悠严肃抿唇,邵云程……你到底对裴栖寒做过什么?
她扭头时,裴栖寒已经躺在床上休息。
许悠悠爬在他的床头,苦闷道:“师兄……你别和那个邵云程做朋友了,和我做朋友吧!”
这低落声中几乎是带着自言自语的话,许悠悠咳声叹气。
只是她没有注意道,在这朔雪居中另外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她,黑影一闪而过,然后没入这个墙体之中转瞬即逝。
比试当天,裴栖寒与邵云程的这场比试虽然在铜临山的众弟子中丝毫没有悬念,他们都不认为在这里能够有人打败裴栖寒。
众人茶余饭后的闲聊也是喜欢邵云程不要输得太惨,有一次邵云程与那些弟子正面起了冲突,放下狠话道:“等将来我成为铜临山的掌门,一定会要你好看!”
那人道:“好啊,那我就等着你,看你是能够做到铜临山的掌门,还是能够做到秋猎中丧生。”
“你!”那时的邵云程还小,带着点莽撞的狠劲在身上,吵不过人家就要挥拳,另外与他起争执的两人见状也拔剑相向。
裴栖寒在这场斗嘴中并未出言,只是他见有人把剑,便也将自己的惊鲵剑给召唤出来,那两人眼见裴栖寒的神剑出鞘,便也没有多说什么,悻悻离去。
事后,邵云程并未对裴栖寒表示感谢,而是因着两人那句有裴栖寒在你永远也没有机会成为掌门而耿耿于怀。
后来他与裴栖寒练剑的时候也总是一言不发,有意地冷落他。就这样过了几天,裴栖寒总是任劳任怨地陪着邵云程练剑。
许悠悠看着眼里,简直是都要气哭了,她很想跳在裴栖寒的身上狠狠地敲打他,凭什么呀?凭什么要对邵云程这么好?凭什么要对他这么忍让?
那又为什么之前要对她那样呢?
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