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车子引擎声,孙静兰迎出去,嗔怪道:“小颂,寻牧,你们俩都好久没来了。”
她注重养生,红光满面的,看上去不过五十出头。
江寻牧听说要来,提前备好了双份礼。
温颂一边帮他拎东西,一边笑盈盈开口:“师母,我以后肯定常来,您可别嫌我烦。”
不再是周家二少夫人,她的时间会多出不少。
“欸,那我求之不得。”
孙静兰只有一个儿子,对这个自小跟在丈夫身边的女孩,是当半个女儿的。
听见这话,高兴还来不及。
余承岸招呼她们进去,孙静兰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家里来客人了。”
视线从温颂身上划过时,有一丝迟疑。
“谁来了?”
到余承岸这个级别,外人来拜访都至少提前一周打电话确认时间。
看自家妻子的神情,来的也不是亲戚。
但这个人,既没提前来电话,又不是亲戚,还堂而皇之地进了家门。
余承岸走到玄关处,好奇地往屋内看了眼,就听孙静兰回答:“商家那小子,好像是有个药物研发的项目想找你谈谈。”
跟在后面的温颂,脊背有一瞬的僵硬。
又在余承岸不放心地回头看她时,恢复如常。
余承岸让他们先进去,只叫住了温颂,“你要是觉得别扭,我就去让那小子先走,不留他吃饭了。”
“老师,我没事。”
从在德国撞见他的时候,温颂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远在他国都能遇到,再见面,也就不稀奇了。
他如今权势滔天,又一贯不近人情,没必要让老师因为自己去下他的面子。
余承岸见她神情平静,拍拍她的肩,“能想开也好,毕竟是兄妹,他可能也有他的难言之隐……”
“老师,”
温颂眼眸微垂,低声打断,“我们进去吧。”
这些年,老师不是第一个和她说这番话的人。
难言之隐
如果真有难言之隐,他为什么不和她说呢,而是一声不吭把她像甩垃圾一样甩得远远的。
追根究底,商家老太太那句话说得特别对。
他那样的天之骄子,不过是随手养只猫养条狗,一时新鲜罢了,养腻了嫌累赘就丢掉,多正常。
余承岸知道她的心结,也不多说了,“进去吧。”
她没进去之前,屋内气氛倒是松快。
江寻牧在研究院与商郁有过一面之缘,在孙静兰的介绍下,自然而然地聊了起来。
“小颂,”
见她进来,江寻牧朝她招手,“这位是商氏的商总,前几天在德国见过的。”
男人身姿笔挺,黑眸是一贯的冷清,不带丝毫情绪。
日暮西沉,橙黄夕阳透过玻璃洒进在他身上,弱化了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但依旧清贵疏冷。
温颂指尖划过指腹,淡声开口:“商总好。”
“商总,这是温颂,我大学学妹,天赋很好。”
江寻牧每每向旁人介绍她,都特别引以为傲,可能怕商郁轻看她,又补了句:“说是学妹,但和我自己妹妹也没什么区别了。”
他是江氏制药的接班人,在旁人面前,这句话分量是很重的。
相当于在替温颂托底。
商郁似笑非笑地轻挑眉梢,看着温颂照葫芦画瓢:“妹妹好。”
落在温颂耳朵里,总有几分嘲讽的味道,她声音冷冷地划清界限,“商总说笑了。”
她性子一向乖顺,少有这样冷冰的时候,江寻牧敏锐地察觉到两人间的硝烟,刚想要说什么,就听余承岸开了口。
“来来来,开饭了,尝尝你们师母的手艺。”
他看着商郁,又凉声道:“你小子也有些年没来我这儿吃饭了。”
这句话,责怪的意味太明显。
到商郁如今的地位,身边的人不是逢迎便是讨好,没人会嫌命长这么和他说话了。
江寻牧心都提起来了,却见商郁只淡笑一下,“这不是怕来了又被您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