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假装不知,告知众人在平津休息一晚明日启程,实则对?每一位校尉说?了不同的路程安排。
明日,哪条线路遭遇了伏击,就能对?应的揪出太子的内应。
没想?到当晚,竟有人偷偷地进?入了自己的帐篷。
他?本以为是进?了窃贼想?偷看军中机密,没想?到却在床褥里?发现了一份信件。
信内竟周密详尽地写了太子的计划,甚至列举了他?的军队里?五名太子的亲随。
“我以为是太子的亲随发现了我的警惕和不信任,随意写了五个名字做的局,所以并未信任。但峡谷一战里?,揪出的一名校尉正是信里?提到的名字。”
南城勾起唇角,冷冷笑道:“他?们埋伏在峡谷中意图烧毁粮草,却不知我早已提前一晚借汉水运送。河道结冰无法走水路,但今年冬季大寒,汉水结大冰,便能在冰上运输物资,改走此道,比之峡谷更是缩短了五日行程。”
陆今瑶啧啧称奇,不禁感慨,南城不愧是今年的武状元。
智勇双全,当之无愧。
“之后揪出的四名内应,也?都是信上提到的名字。军中没有了叛徒捣乱,路上便通畅了起来。而我想?到信件里?太子勾结匈奴一事?,更加确信贸然去雪山救将军,反而会中了他?们的计谋。所以趁着匈奴三十万大军围住雪山之际,直接绕到他?们的大本营之后,先?烧了他?们的粮草,再集中兵力突破他?们边境的薄弱地区,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我本是想?把战火引过来。但将军不愧是将军,即使我们毫无联系,也?知晓了我心中所想?。趁匈奴军赶去救援时,杀下山。一时间,匈奴三十万大军不得不两面作战,首尾不能相顾后。我军两面夹击,将军奋勇杀敌,一刀将匈奴南将军斩于马下,直接令匈奴军队军心崩溃。”
南城言简意赅地描绘着当时的场景,但陆今瑶知晓,南城身上有那么多处伤痕,这场战争绝不可能如他?言语中描述的那般轻松简单。
她顿了顿,好奇地问:“写信的人是在帮你,你可查出军中是谁在帮你?”
南城蹙眉摇头。
他?其?实并不觉得是一个人。
在烧毁匈奴粮草后他?们被一支匈奴骑兵追杀。若非有一支军队突然杀出来将匈奴骑兵灭口,他?们还不一定能及时撤离匈奴边境。
在雪山时,也?同样有一支精悍强大的军队,帮助他?们围剿匈奴军。
他?以为是杀出重围的陆家军,陆将军却以为是皇上派给他?的一支精锐军队,还在感慨,禁军高手如云,竟还藏着一支如此精锐的军队。
以至于发现互相搞错后都极度震惊。
而那支数万人的军队来无影去无踪,在帮他?们救出被困在雪山里?的十万大军后,就趁乱离开?了战场。
竟是没有留下一点能追踪来路的痕迹。
南城低头沉思着当时的情景,突然感觉到一个身影蹲在他?的身前。
毛茸茸的脑袋就凑在他?的双腿前,莹白修长的小手竟是捏住了他?左脚上的纱布。@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小……今、瑶……”
方才干脆利落的嘴巴瞬间打起了结。
南城下意识地蜷起脚背往后缩了一缩,却被陆今瑶轻轻地用双手托住。
“纱布上有血渗出,你脚上的伤口裂开?了。”
漂亮的柳眉轻蹙,陆今瑶一边将他?的左脚抬高在枕头上,一边解释道:“你的左脚不能这样垂在地上,必须抬高患肢,才能促进?血液回流,减轻肿胀、缓解疼痛。”
被托住左脚的南城,仿佛被叼住后颈的幼猫,失去了身体所有的控制权。
等反应过来时,陆今瑶已经将染血的纱布一层层地松开?,语气自责道:“是我的错,光顾着给你背上涂药,忘了你的左脚才是伤得最?重的。”
他?都来不及阻止,就听到她的声音一滞,目光在望见他?小腿上的一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时,整个眼睛都瞪大了。
“这是……箭伤?!”
“嗯……”南城不好意思地把纱布又盖了回去,“丑,别看。”
陆今瑶一直以为南城的左脚是骨折,没想?到竟是被敌军刺穿了一个血窟窿。
这就是南城口中的“伤得不重”?!
这都贯穿伤了!压根就没愈合!
“我给你上药。”
“不行!”
怎、怎么能给他?的脚上药!
只?是南城刚一开?口,就被陆今瑶水汪汪的大眼睛瞪了回去。
“你给我躺好,保持着左脚抬高超过心脏的姿势。不许乱动!”
陆今瑶不顾他?的不愿,直接把他?按回到了床上,把纱布重新掀了开?来。
她眉目轻蹙,将溢出的血水用干净的纱布擦干净后,对?着血淋淋的裂开?的伤口小心翼翼地洒着止血的金疮药。
感觉到掌下肌肤的紧绷,陆今瑶安抚地揉了揉他?的膝盖。
“是不是有些疼,你忍一忍。”
本该只?有疼痛的知觉,如今随着她惹火的手指麻麻痒痒的,令他?无神涣散的心脏加速地失了频率。
在战场上英勇无敌的大将军,如今仿佛是小姑娘砧板上的任意宰杀的鱼肉。
“今瑶……”
似乎还未适应这样的称呼,脆弱的绯色在脸庞上更深,半晌后,南城低喃道:“我知你担心我的伤势,为了照顾感谢我所以亲自帮忙,但女子不能随意地给男人包扎……”
他?想?,陆今瑶一定是因?为陆将军的那番话,把他?当作养兄对?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