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很快发现了蹲在角落的她,走上前来,挥手驱赶。
羞愧难堪,她涨红着脸一个劲弯腰道歉,说“自己不会往里走”,“绝对不弄脏地板”,求他通融,等雨小点她就走。
保安难做,按规定,小贩一类不得入内,影响酒店形象。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他似是被保安和她的说话声吵到,不得已过来打断他们,告诉保安:“躲雨而已,留下无妨。”
她感激涕零,低着头不敢直视男人的眼,视线停留在男人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裤,和裤腿下蹭亮的皮鞋。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说:“先生,我给您擦鞋!”
说完她才敢小心翼翼抬头去看男人,男人摇头表示不用。
她用祈求的眼神和声音说:“先生,感谢您帮我,我不收您钱的。”
说完以后,她的脸愈发红了男人的鞋干净到无须清洁,男人也不会出不起两块的擦鞋钱。
她近乎自取其辱。
意外地,男人答应了,他说:“好。”
那是他们初次见面,她十九,他二十八。
第二次,他们在进口超市重逢。
那天仍是雨天。
他让司机停车,让助理进去买润喉糖。她刚交班准备离开,站在门口撑伞。
幸也不幸,她的伞坏了,伞骨断裂。伞面写了家乡营业厅地址和电话号码,活动促销免费得的伞,用了七八年,早该坏了。
他在车里,看着她只身跑入雨中,湿了个透彻。
他吩咐司机驱车追上雨中的她,让她上车。
雨水模糊她的视线,也模糊了车中西装熨帖、一尘不染的男人。她在他面前总是很狼狈。
上车后,男人递过干毛巾让她擦干。他带她回了酒店他们初次见面的地方。
只是这次,她从大堂的角落直接坐电梯到了顶楼总套,没人再赶她。
男人让助理买了套衣物,让她换洗。重新拾掇干净后,她坚持做一顿饭表示感谢。
总套配了开放式厨房,厨具器皿一应俱全,他带她回来,应是还没吃晚饭。
男人没说什么,只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打电话叫人送来酒店厨房的食材。
十多岁就出来了,多年来锻炼的厨艺,她自认做饭味道不错。
可能由于这个原因,那顿饭以后,男人给了她下次见面的机会。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每一次见面都没有约定,她不知何时能见到他,抑或再没有下次。
他总是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如神祇降临,带她回酒店,吃一顿她做的饭。
第八次,不再是公务顺路,他专程来找她她看出了这一点因为前几次跟在他身边的助理没来,只他一个人。
她知道,但她不点破。
正如她知道他是有家室的男人,但她从来不提家庭,不问身份,也不要求未来。
这一次,男人没有立刻带她去酒店,提出带她去逛商场。
她有些难为情,现在身上穿的已经是她仅有的最好的衣服,还是不够看么。
她咬着嘴唇,诺诺地说:“先生,不去了……不去了吧,我不想要那些,我穿不惯的……”她说,“我只想给您做饭。”
男人说不用费事,外面吃。她摇头,神态天真,语气执拗的老实:“外面吃不划算,还是我给您做吧,先生。”
继而有些可怜伤心地问他:“先生,您不喜欢吃我做的了吗?”
男人似是无奈,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让她别胡思乱想,说听她的,回酒店。
来过几次,男人每次都是这间套房,她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几次摸索,也知道了男人的饮食偏好。
前面几次,做法就是做饭,什么也没发生。
这次,男人叫人送来了酒,他们发生了点什么。
那年她二十,他二十九。
没有说破,他们的关系发生变化,有了除做饭以外的,别的做的关系。
男人似乎很忙,来这里的时间总不固定,停留的时间也不一样,有时可以待一周,有时待上一天就要走。
她学会随时准备,学会不抱期待。
他们的一切发生在酒店。
每次他离开,她都依依不舍地送他到楼下她不用再回和亲戚合租的棚户房,男人把这件套房长包下来,供她居住。
她怀孕不是个意外。
男人每次都会做措施,偶尔内射了会让她吃药。
是她变了。
在和男人的日渐相处中,在一次次不知何时会结束的等待中,她想和男人有更深切联系的心愈发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