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关心她的评价,难道
“你不会有参与设计吧?”齐妤问。
宋浔舟摇头,神色有些幽怨。
齐妤记起一桩旧事,心虚一梗。
当时宋浔舟见言嘉什要开餐厅,当着言嘉什,宋浔舟面上不显,回家后却缠着齐妤问东问西,问她喜欢什么样的餐厅,说他也要亲自设计,开在最好的地方。
齐妤头挂黑线。
男人。无聊的攀比心。
在齐妤再三婉拒并表示她不是跟他客气后,宋浔舟才委委屈屈、想挣扎但不敢反抗地歇了这心思。
眼下,齐妤对宋浔舟那点调侃的心思假作不知,牵住他放在桌面的手,问他:“那你呢?”
宋浔舟惩罚性地捏了捏装傻充愣的某人,道:“我投了钱,设计他自己亲自弄的,现在请人代管,他有个亲戚想管,他没让,我只偶尔过来看看。”
齐妤点头,“这样也好。我们怎么看到底不重要,还得她亲自看过才算。”
宋浔舟不动声色看齐妤一眼,唇角勾起,认同她的哑谜:“嗯。”
他微微一笑,意味深长,“要我设计,我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只在意你一个人的看法。”
齐妤:“……”
来啦~
你来啦~
O|言嘉什-勇敢的狗狗不怕困难
说回言嘉什,作为言家最小的儿子,头上有两个哥哥顶着,言嘉什一辈子不踏入现实社会都可以。
靠着家族信托,言嘉什完全可以在既定的轨道上稳稳前行,偶有无伤大雅的出格也无妨,自会有人为他托底。
家世给了言嘉什资本,他得以有大把的时间去享受生活,去谈几场无关痛痒的恋爱,没人逼他承担除他自己以外的任何责任,他只需要对自己负责,如此过完无波无虞的一生。
但言嘉什始终不太一样,这点从言嘉什小时候被带去项目工地便可看出。
那时严家在西北某市拿下一块地皮,父亲带着几位合伙人实地考察,他的母亲也一并同行。
言嘉什被母亲牵着走在一群西装革履的长辈中间,一路上听不懂大人们的谈话,只觉得天气太热,他头上的安全帽太重,脖子上的领结太勒。
最后他们一行人在地势最高处停下,远处几辆履带式推土机正在平整地面,震动一下一下地传到脚下,像是地心在动。
所有人都看着前方,只有言嘉什低头看见地上一颗因施工被翻出来的黄铜螺丝。
螺丝圆润的一头反着光,言嘉什捡起来握在手中,不知是何心态,一直攥在手中不松开。
还是晚上回到酒店,母亲奇怪他为什么一直捏着拳头,才发现的,而后嫌弃地带他去洗手。
他母亲后来笑说,就是那枚螺丝让他入了迷。
因为从那天起,言嘉什就开始画一些稀奇古怪的图纸,把家里所有能拧的东西拆了又装回去,连平日修剪草坪的机器也不放过。
那机器带齿锋利,是专供花园使用的除草设备。
某天言嘉什放学回来,远远地看着机器震动地皮、飞草溅泥。不知怎的,言嘉什忽然跑过去趴下来看,还动手摸了两下。
佣人们吓了一跳,母亲快步走过来,把言嘉什拎到一边训了一顿。
言嘉什没有反驳,只眨巴着眼,笑了一下,然后被母亲发现他一个人坐在地上闷头掉眼泪,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跟不要钱似的。
那时候言嘉什还只是个刚上小学的小团子,谁也不明白他到底是因为被训斥伤了心,还是舍不得那台机器。
家人只当他小孩不懂事,一时贪玩。
直到后来,言嘉什瞒着他们申请了南德一所工科极强的大学,主修机械结构。
收到 offer、尘埃落定那天,言嘉什才告诉家人。两个哥哥倒很支持,说弟弟就该随他心意出去闯,反正家里公司不用他操心。
母亲生气地不理他,原以为会发火的父亲反而只说了一句:“自讨苦吃。”便没再说别的,是同意了。
后来事实证明,言嘉什确实是自讨苦吃。
在别家少爷小姐在英美澳打着读书的名义享受生活时,言嘉什在一座无聊的城市,一年四季无差别地消耗脑力和手力。
兴趣作为专业,过完最初一段蜜月期,该吃的苦一点不会少。
如果只是这个,那倒还好,言嘉什自信能掌握节奏。
唯独一样东西,让言嘉什毫无招架之力他求学之路艰苦就算了,情路也颇为坎坷。
言嘉什学累了,想谈情说爱,可他不是随便玩玩的性格,学不来成年人体面的那一套,爱情之路走得颇为狼狈,受挫后又老实地回过头去发奋学习。
就这么学术困顿,情场甜蜜、情场失意、学术奋进……周而复始。言嘉什像在两条歧路之间反复撞墙。
在两头都进展缓慢后,言嘉什一度觉得,他也许该找点别的事干,反正她那么无情。
她不要他,有的是人要他。
他大可以去投些靠谱的项目那些有人脉有人才的、写得出 BP 讲得了愿景的团队等着他的钱;
或者再读一个学位,把德国工科背景精修成金融工程双拼金。
可前者言嘉什没兴趣,后者言嘉什没能力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