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才抬到一半,齐妤又缩了回来,有些无济于事地泄气和自我埋怨。
宋浔舟那边喊了她一声“宝宝”。
齐妤应了,却没回头,只盯着陈均的脸,“你不舒服的话,要不要先回家?”
陈均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声音很轻:“你是在担心我吗?”
他语气没什么起伏,态度却让人不得忽视、无法轻易地回答。
齐妤嘴角向下一撇,她最怕陈均这样了,她真的很担心他想靠近他,他的不为所动让她受伤。
陈均看齐妤这样,又轻轻笑了,很无所谓的样子:“我没事,哪能那么娇气,症状早就没小时候严重了。”
他不是怕过敏,只怕被遗忘。
他就是要亲眼看到齐妤为他担心、为他着急,他千疮百孔的心才得以喘息。
烤肉店门口排着长串等位的客人,他们一行有预约,小心避开低头玩手机的人群,推门进去。
店内座无虚席,烤炉上炭火烧得正旺,滋滋作响的五花肉泛着油光,空气里弥漫着烤肉的香气。服务员端着肉盘和小菜穿梭其中,周围都是举杯碰撞、畅快聊天的声音。
店员一边“欸好嘞马上送来”答复需要纸巾的客人,一边三两步把齐妤一行带到里面的一方桌边,留下一句“扫码点单,有问题随时叫我”就忙去了。
宋浔舟习惯性先替齐妤拉开椅子,按住椅背,待齐妤坐下后他才绕到对面落座。
等发现另一个人已然坐在了齐妤旁边时,他额角青筋跳了两跳,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有些不悦。
真碍眼。
这桌子就不能设计成正方形或者圆形?就没考虑过三个人不好坐的情况?
齐妤扫码后在手机上看菜单,并未注意到宋浔舟眸间一闪而逝的阴郁,更不知道她极力推荐的饭店在男友那里已经评分为负。
陈钧注意到了。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交一瞬,陈均率先移开,若无其事。
陈均倾身靠到齐妤,同她一起看菜单。
齐妤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你看看要吃什么?”
“随便点,我们口味一样。”说着想到什么笑着问她,“五花肉,你现在还能不能吃两盘?”
居然怀疑她的能力,齐妤:“当然可以!”
“辣炒年糕呢?”
“必不可少!”
…………
宋浔舟听着本应只有自己知道的女友的吃食喜好,被另一个人轻易说出口,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攥紧,青筋凸显。
齐妤很快点完,把手机递给宋浔舟,“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宋浔舟接过,他的指尖触碰到她的,干燥温热。
齐妤拿着刚刚好的手机尺寸到了男人手里变得十分迷你,像拿着个玩具。
明明一触即分,没有多余的动作,齐妤却想到了些马赛克画面
今早狡猾的从犯之一正是他的……
大白天的,死脑子想什么呢。
齐妤有罪,齐妤忏悔。
店内吵闹,宋浔舟说了句什么,齐妤没听清,又懒得起身,已读乱回:“好啊,可以,我都给你点好了,不够再加。”
宋浔舟的口味她怎能不清楚?
不能吃辣的宋大少爷,当然要点些清淡的。
齐妤的食量在女生中算大的,且再吃不胖这并非值得炫耀的事,她只是惨惨地肠胃吸收功能不好,陈爷爷换着法儿给她煎药,她才好些。
加之齐妤不常吃烤肉,但凡吃,都敞开了吃得尽兴,不去计算于她而言没有威胁的卡路里。
刚开始一切都很好。
齐妤处在“真好,不用自己烤肉,只管吃”的属于吃货的幸福里,把自己给自己布置的任务忘到了九霄云外。
烤盘上的五花肉受热变色卷曲再变焦香,宋浔舟夹起最焦脆的一块放进齐妤碗里,顺手用纸擦净她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溅上的油星。
“少吃点辣,你早上还说嗓子疼。”他说。
齐妤惊呆了,瞪宋浔舟一眼。
说什么呢,光天化日的,警察叔叔我要报警,就他胡言乱语。
她咬牙切齿道:“我嗓子不疼啊。”
宋浔舟接收到女友的、在他眼中毫无威慑力、只剩下可爱的眼神,挑了挑眉。
这时,陈均把另一个他调好的味碟往齐妤手边推了推,“蘸这个,少点辣。”
齐妤默默收回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蘸了口陈均调的味碟,舌头抿抿嘴唇,眼睛亮了,“好吃!陈均,不愧是你!”
小时候,他们家附近的商场开了家自助烤肉店,齐妤每回拉着陈均去吃,都要缠着陈均给她调味碟,她固执地认为陈均调的蘸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