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辛垂下眼,转身默默朝自己卧室走。

叙郃冷眼看着omega单薄的背影,回想起钢琴和小提琴的演出,泡温泉时陆青岘那句“他最近在准备比赛”又回荡耳边。

说什么为了准备比赛不来露营……实际上只是为了和他的白月光练习合奏。

沙发上的alpha两腿交叠,视线转向茶几上的戒指盒,倏地冷笑了一声。

南辛脚步一顿,伫在原地。

“你不觉得恶心吗?”alpha的语气森然,问出的话也恶意十足。

南辛指尖攥紧,半晌后转身开口:“什么……”

“跟一个不喜欢的人结婚。”

叙郃心下烦躁,他最近好像总是因为这个omega感到烦躁。

他抽出一支烟,点燃后含进嘴里,眼底却又突然浮现出上课前omega和周厌允调情脸红的模样。

alpha皱紧眉头“啧”了一声,“你不是喜欢周厌允吗?”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omega越来越白的脸色,吐出的话语泛着森森寒意:“怎么,知道他订婚所以心灰意冷了……”

他从沙发上起身,站在南辛面前,“所以说才送上门来恶心我。”

南辛眼眶倏地红了,咬着牙说:“我没有……”

他看向那双灰蓝色的眼睛,企图从中窥见些许易感期时闪闪发光的柔软。可事实上,里面的冰山万年不化,硌得他心脏的每一片瓣膜生疼。

他以为……叙郃已经没有那么讨厌他了。

南辛心里涌起一阵无名的难过,眼眶里蓄起了泪,手脚冰凉。

叙郃目光不错地紧盯着面前的omega,下唇被咬得发白,泪珠欲落未落,一副很是惹人心疼的模样。

南辛偏过头,哑着嗓子开口:“我会搬出去住……”

他原本就是要搬出去的,叙郃家没有给他的画室,他最近都只能在学校的画室准备比赛,至于为什么耽搁了

或许是易感期时的叙郃,给了他一种两个人可以相安无事的错觉。

闻言,叙郃目光一凝,掐着他的下巴掰过脸,语气更冷:“怎么,搬出去更方便你跟周厌允厮混吗?”

南辛怔愣在原地,无措地睁大了眼睛,叙郃到底是怎么看待他的?

原来在他眼中,自己就是这样一个卑劣低贱的omega吗……

那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在易感期主动释放信息素给他,也是在犯贱,是想要爬上他的床?

他一把拍开alpha的手,眼眶红得更厉害,“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见到我就烦吗,我搬出去不是正合你意……”

“怎么和我没关系?”

叙郃冷笑了一声,薄唇轻吐:“你是我的未婚妻,却想着给我戴绿帽子……”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眼前的omega眼泪簌然落了下来,接连不断地,身子也克制不住地发抖,像一条在雨后街头濒死的鱼。

南辛狠狠擦了一下眼角,嘴唇微张,却哽咽着没发出声音。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近乎自暴自弃地艰难开口:“是……我是喜欢周厌允……”

“但我不会去勾搭一个已经订了婚的alpha……”

蓦地,南辛回想起舞会上戴着面具的那个alpha叙郃是看见了自己和周厌允一起登台表演吗?

南辛略偏过头,哑着嗓子继续道:“我和他都是工作往来,今天是因为原本跟他同台的演出人员受伤了,我才临时顶上。”

他语气微顿,把难忍的哽咽和委屈都咽了下去,垂着眼开口:“我也不会给你戴绿帽子,我……”

“我没那么下贱。”

他说完,径自回到了卧室。

关门声响起,alpha站在原地,还未熄灭的烟烫到了他的指尖。

叙郃眉头紧皱,簌然松开手,那根烟直直落在地上。

***

亚太联盟最豪华的酒店内,订婚宴上觥筹交错,南辛穿着一袭白色西装,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颈环。

厅堂里摆满了粉玫瑰,看起来浪漫又恩爱,但没人知道,他最喜欢的花其实是白色郁金香,也是南挽青最爱的花。

“怎么一个人?”

南辛闻声抬眼,一个高挑的女alpha端着酒杯朝他走来是他的继妹。

孟寻雁是很冷艳的长相,狭长的眸子长得很像陈韵,眼尾锋利,眉梢微微上扬,挺直的鼻梁却更像孟怀文。

她和南辛在一个学校,很早就申请了宿舍,并不在家里住。

女alpha唇角翘起,语气讥讽:“还以为你真的勾搭上叙家了,看来也不受宠啊……”

宴厅里人来人往,的确不见叙郃的身影。

订婚宴却不见新郎,南辛难堪地侧过头,捏着酒杯的指尖泛白,沉默着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