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感涌上心头,宋诩漫无目的地想,南辛已经工作了自己却还在念书。他又瞥了一眼南辛空空如也的脖颈,腺体也摘掉了,自己好像也什么都没法为他做。
“怎么不说话?”
听到南辛带着笑意的询问,宋诩这才从回忆中抽身出来。他闷闷地嗯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又问:“你过得好吗?”
“你觉得呢?”南辛回答得很轻松,“我过得很好啊。”
他没说谎。这三年他在法兰西的确过得很好。有梁辉,有陆离,有谢礼轲……遇到的都是很好的人。
他原本以为毕业的那天会来得很晚,然而实际上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三年就过去了。
陈六六拿着酒杯应付了一圈,拍了拍宋诩的肩膀示意他让让,自己在南辛身边挤着坐下,“南辛,你之后都在亚太联盟呆着了吗?”
“暂时吧,”南辛抿了一口酒,“至少今年应该不回法兰西了。”
他回国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跟一家设计公司有合作项目,项目挺大,周期也蛮长的,这一年应该都会留在亚太联盟。
他们又喝了好几轮。南辛现在的酒量虽然比之前好了不少,但运气似乎依旧烂,再怎么能喝也撑不住酒桌游戏一直输。
他按着有些发晕的脑袋,摆了摆手,说自己去趟洗手间。谢礼轲自然是也起身,陪着他一起去。
这是一家新开的会所,装潢看起来很新潮。谢礼轲扶着南辛的肩膀往洗手间走,语气轻又柔:“走得动路吗?”
南辛低声笑,冲他挑了一下眉毛,“看不起我?”
他轻轻拂开谢礼轲扶他的手,身形的确是稳的,“只是有段时间没喝了。”
艺术家也喝酒。不管哪个领域,谈工作没有不喝酒的。筹备画展的时候也喝,南辛的酒量就是在那个时候锻炼出来的。
“你就在外面等我吧。”
说完,南辛自己走进了洗手间。
***
另一个包间里,烟雾缭绕。
叙郃看着吞云吐雾的一群投资人,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面上却不显。
他们最近在谈一个航天工程项目,要是一般的项目,叙家的财力就足够支撑了。但这个航天项目很大,离不开各个行业寡头的资金支持。
他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个多小时了,但项目一点儿进展都没有。这群人根本不像什么精英,反而像一群酒囊饭袋。
叙郃家世显赫,背景太硬。他不怎么参与交谈,别的人也不太会去说他。但同理,叙郃也没办法在此情此景下对在场任何一个人发脾气。
他站起身,随意说了句“我出去透透气”,就往包厢外走。
叙郃下属订的这个包厢离洗手间很近,走廊上人不多,但也来来往往。
他就靠在包厢外两米的一堵墙上,解开西装的扣子透气,闭上眼睛仰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个alpha从他面前走过,声音不大不小,“我操,不愧是搞艺术的,就是玩儿得花啊……”
“爽死了,那个omega居然还打了舌钉。”
“头发留那么长也很好抓……”
后面的话越来越下流,叙郃慢慢睁开了眼,瞥了眼两个越走越远的背影。他收回目光,伸手把西装扣子系上打算回包厢,随意地一抬眼,就看到了一个留着半长发的omega。
“感觉好点儿没?”
谢礼轲没伸手扶他,但还是没忍住又关心了一句。南辛勾起嘴角,像是在笑他担忧过度,“说了没事,回去吧。”
两个人就这样插着兜,并肩经过叙郃。
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又过了好一会儿,叙郃才蓦然垂下眼。他知道南辛看见他了,短暂的对视也被拉得很长很长。
他打了耳洞,右耳戴了一只耳钉,在灯光下很夺目。什么时候打的呢?又是和谁一起打的?和谢礼轲吗……叙郃仰着脑袋想,默默调高了一格手环,才再次走回包厢。
谢礼轲也认识叙郃,不仅是因为他是DeepSpace商业航天公司的创始人,还因为他就是南辛三年前的未婚夫。
他默不作声地瞥了一眼身旁的omega,南辛面色如常,看不出半点异样。谢礼轲的心情一下子好得不像话,无所谓吧,反正婚约都已经解除了不是吗。
他们两人回到包间时,陈六六他们已经又喝了一轮了。有人歪着有人倒着,醉得不省人事的也有。陈六六还知道克制一点,今天没有喝得那么多。
她招呼着大家散场,三三两两地对她说生日快乐,才纷纷离开。最后只剩下谢礼轲、南辛和她三个人。
她看着南辛那张漂亮脸蛋,一如既往的漂亮,甚至比三年前更漂亮。莫名其妙地,她的酒醒了不少。
“怎么了,大小姐?”南辛看着她目不转睛的眼神,调笑了一句。
陈六六看着他弯弯的眼睛,又落到他没戴颈环的脖子上,长发散下来就能遮住后颈的疤。她突然鼻子一酸,上前抱住南辛,“谢谢你来参加我的生日会……”
“欢迎回来,南辛。”
***
谢礼轲照常把他送回了家。
回国的一切事宜都是谢礼轲帮他一手操办的,比南辛还像个亚太人。帮他找了个好地段的房子,当然也藏着私心,就挨着他自己家隔壁。
把南辛送到了门口,谢礼轲倚在门边,垂着头看他,“不放我进去坐坐?”
南辛摇头,无奈地笑了一下,指纹解锁还是放他进去了。
“连装修都是你盯的,有什么好看的……”
南辛给谢礼轲倒了一杯水,在沙发上坐下。谢礼轲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看向南辛,“那你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