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楠冬明白她是何用意,又看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调侃:“怎么,你怕我秃啊?”
图南嘴角微扬,笑得狡黠:“对呀,秃了多影响颜值啊。你要是秃了,我就不要你了,等九月份开学再挑一个帅哥当男朋友。”
作为惩罚,蒋楠冬的小臂故意向下一压,整个人沉下去咬住她的唇。
他站在月亮下吻她,喘息着松开时还不忘瞪眼威胁:“你敢!”
图南靠在他怀中闷哼一声,大开双臂搂上蒋楠冬的脖子,又特意抬一只脚去踩他。
蒋楠冬也不恼,他假装自己是一只企鹅,放任图南踩在自己脚上,一左一右晃悠着带着她进了 702。
刚一开门,图南立刻腾出手抓住门框,阻止道:“为什么不去你那儿?”
蒋楠冬见她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前,抬眼与人对视:“什么我那儿你那儿,有什么区别吗?”
他一下一下掰开图南抓紧门框的手,继续把人往里带:“再说了,这几天你一直在隔壁研究做菜,屋里都让你祸害成什么样了?”
图南收了声。门从里面关上,白天她祸害 701,晚上轮到他祸害 702。
第二天一早,图南迷迷瞪瞪睁眼,蒋楠冬早出了门,捞起手机看一眼时间,已经是早上十点多。
她懒懒散散地起床,原本想收拾收拾继续带上相机出去拍照,却发现相机的充电装备被自己落在了 701。
图南动身去取,进门却发现 701 玄关处的女士拖鞋被人穿走了。
恰巧这时吴晓蓓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拎着打扫过卫生后理出来的一袋垃圾。看样子她正打算离开。
图南答应跟蒋楠冬在一起,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这期间她始终没有机会见到蒋正兴和吴晓蓓,没想到这次却和这位最难缠的长辈撞了个正着。
图南后背惊出一层薄汗,她忽然庆幸昨晚自己和蒋楠冬住在 702。
瞬间的思忖过后,图南乖巧地问候对方:“吴阿姨好!”
对于她的到来,吴晓蓓并不惊讶。
图南开口解释,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我过来拿我的相机充电器……”
“我来之前跟冬冬打过招呼了,”吴晓蓓跟着解释,“他知道的。”
“哦,好的。”
吴晓蓓走过来,将手上的垃圾袋放在门口,回身示意图南先坐。
“你和冬冬重新在一起了,我也知道的。”
吴晓蓓洗过手,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开口:“年前他就知会过我。”
“或许你今天见到我还是会胆怯,不过你们既然还能在一起,我以后也不会再阻止。”
她从茶几上的抽纸盒里取出纸巾擦手,笑容莫名苦涩:“我自己的感情和婚姻都经营不好,我的儿子比我有能耐。”
“南南,”吴晓蓓顿了顿,“阿姨为之前的事向你道歉。”
“阿姨……”图南没想到吴晓蓓今日态度良好,如此主动,原本她想说的话却被迫哽在喉中。
“过年那几天你妈妈跟我通过电话,我们俩开诚布公地谈过。她说你的态度很坚决。”
“她还劝我,既然两个孩子重新选择了对方,并且态度足够坚定,我们做大人的也不应该再固执己见。”
发觉图南听得认真,吴晓蓓又告诉她:“鸿雁希望我不要为难你。”
“冬冬一直乖巧懂事,我却装作不明白他究竟想要什么。身为母亲,我很失败。”
“哪怕只是做自己,我也并不成功。”
听她倾诉时,图南的手全程拧着相机充电器,指头绕了一圈又一圈。
她没想到今日吴晓蓓能跟自己吐露这么多心事,信息量过载,图南整个人有些发懵,直到稀里糊涂地将吴晓蓓送至门外,她才折回去,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
事后她跟蒋楠冬提及这场猝不及防的偶遇,还被他取笑:“你平时在我面前不是张牙舞爪的吗?怎么不跟拿出你对待我的气势,跟吴女士大战三百回合了?”
图南抬手狠狠在他胳膊上拧一把,凶道:“那合适吗你说说?”
蒋楠冬轻咳一声,恢复了正经模样:“妈妈早就知道了。只不过她一直在犹豫,还没想好该怎么跟你说。这次碰见也好,能让她把心里话说出来。”
话题一转,他又联想到其他人:“就像谢溪慈,如果不是过年那几天我跟他一起喝酒,喝醉之后他才告诉我前两年发生的事,我到现在都得被他蒙在鼓里。”
图南点点头,蒋楠冬捏了捏她的脸:“不过也能想通,有些话当时不方便说,时间久了,等人心里的负担没有那么重,自然而然就会讲了。”
图南入学后的那个十月,蒋楠冬同她去了一趟老门东,两个人一早达成共识,想再去看看剪子巷里那棵结了果的柚子树。
正如现实中正在经历的那样,图南的研究生生活并没有多么顺利,蒋楠冬所面临的职场日常也是困难重重。
那天两人穿过箍桶巷,无意间发现五年前那家银饰店重新开张。图南觉得自己遇到了意外之喜,忙不迭拉蒋楠冬进去。
从前那个扎麻花辫的店主早已剪了短发,她仍旧穿一身新中式,同样觉得面前这对情侣很是眼熟。
待到认出来人,她像招呼老友那般,对图南和蒋楠冬表示了问候。
“来了?这次看点什么?还是戒指吗?”
当初那枚“生花”此刻正戴在图南左手食指,早已改名为“新枝”的“枯树”在经图南之手翻新后,重又回到蒋楠冬锁骨中央。
图南和蒋楠冬对视一眼,随即摇摇头:“不用了,我们今天只是路过,看到店又开了,就想进来看看。”
说罢,二人将要离开,却又被店主出言挽留。
她把一对丝绒首饰盒交给蒋楠冬:“先生,您忘了当年预定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