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蓓语气平静,她告诉蒋楠冬:“我刚才在飞机上,手机关机了,收不到消息。”
“飞机上?”蒋楠冬听的云里雾里,蒋正兴不是说吴晓蓓去找卢巧茵了吗?
“你出差了?”他想证实自己的猜测。
“没有,我请了假,刚离开金州机场,打算去趟远山。”
蒋楠冬手机开着扬声器,图南也知道了吴晓蓓的行程。
她垂下手,侧过脸去看蒋楠冬,对方正好也看向她。
蒋楠冬盯着图南那双葡萄似的圆圆眼,问吴晓蓓:“怎么想起去远山了?你和谁啊?”
吴晓蓓那边信号似乎不大好,通话被迫中断前,蒋楠冬听她说的断断续续:“我跟禾青的妈妈一起来的。”
辛苦大大了,很精彩的文。 原来我们都是美式爱好者啊~~~
美式!
65.你看我像不像一个缺了红鼻子的小丑
周一,原本定好的闹钟没响,图南凭着生物钟从睡梦中惊醒。
床上的人坐起身时睡眼惺忪,小腹隐隐作痛,连带着身上也沾染了些许黏腻,这种感觉不太对劲。脑中警铃大作,图南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下床。
她打着赤脚站在地板上,一把捞起堆在床面的被子,将反面换过来晾晒。
生理期第一天,视线周游床单四处仔细扫射,图南在自己刚躺过的地方瞥见了一小块暗红色,血渍已经半干。
面前这幅景象与图南睡觉时四仰八叉的睡姿有极大的关系。生理期半夜来访的次数并不多,却总叫人防不胜防。
她来例假的几天时常侧漏,每次挪动脚步时都得花费大量精力去防着身后,实在是麻烦。
图南低头瞄一眼时间,此时再出发去图书馆已经占不到什么好座位,更何况床单成了这副模样。
心中泛起一阵没来由的烦躁,图南记起周宵今天没课,没课时她通常都会泡在图书馆,一待就是一天。
她只好发消息求助,喊周宵帮忙占座。
图南抽取几张酒精湿纸巾敷在血渍处,待水分渗透后拿一块肥皂涂抹几下,继而又用干净的湿巾一下下擦拭,直至血渍慢慢变淡。
像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图南叉着腰深呼一口气,她将染上血渍的床单换下,顺手扔进洗衣机里搅动。
许是今晨起床后的经历不太顺,图南处理完所有事情后照旧背上书包去图书馆。早上一醒来就面临的困难更像是一个预兆,几乎叫她认定今日一整天自己的心情都不会很舒畅。
出门时她忍不住朝 701 瞄了一眼,九点一刻,蒋楠冬应该早就去了医院。
前一天晚上两人才在 701 房间打探清楚吴晓蓓的行踪。
了解到吴晓蓓想在远山多待几天后,蒋楠冬反倒不太能理解。末了,他还不忘问她:“爸爸那边怎么办?”
“晾着他。”路上信号不好,就算蒋楠冬开了免提,吴晓蓓本人的声音在空气中飘散,还是听不太清。
两人又听她在手机那头冷哼一声,正如蒋楠冬不明白吴晓蓓为何忽然跑回远山,吴晓蓓也搞不懂不知儿子是否真如询问她“爸爸那边怎么办”时那般天真。可现如今她最不在意的就是蒋正兴,于是吴晓蓓一开口便毫不留情地戳破蒋正兴在儿子心目中的良好形象。
“儿子,你以为你爸是真的关心我吗?”
蒋楠冬愣在沙发中央,听吴晓蓓讲她了然于胸的论断:“他只是怕影响到他自己。”
蒋正兴是什么人,吴晓蓓自始至终都明白,可她还是在他身边装了二十多年。
听吴晓蓓这么说,等在一旁的图南虽面上不动声色,但她内心不禁佩服起这些女性长辈们长时间的隐忍不发。
她们付出的时间都是以年为单位而论,十几、二十年起底,久到人事磋磨,轻易望不到尽头。
她就做不到。图南想,如果有人这么敷衍自己,她根本就不会选择跟对方一同生活。
即便一开始眼瞎心盲选错了人,她也得趁早告诫自己一定要在问题出现之际及时抽身。
图南是个宁折不弯的性子,这些原则上的问题她根本忍不了。
“你跟禾青的妈妈在一起啊?”
蒋楠冬的一声询问将图南自想象中唤回。
“是。我就是想来远山看看,过几天就回去了,你不用担心。”吴晓蓓的语气显得格外云淡风轻。
人已经到了远山,蒋楠冬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问她一些日常起居可能会面临的问题。
“你住哪儿?”
“这是在远山啊儿子,”吴晓蓓握着手机哭笑不得,她搞不清楚蒋楠冬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们可是在这个地方生活过七八年,总不至于没地方可去吧?”
图南默默点头,那倒也是,即使陈鸿雁因为她和蒋楠冬的事情同吴晓蓓产生了些嫌隙,可有朋自远方来,陈鸿雁若是知道她来,必定会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她的。
吴晓蓓根本用不着蒋楠冬操心,可他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丝毫不显轻松。
挂断电话后,蒋楠冬垂首,图南立在一旁盯着他看。他独自沉思片刻后哂然一笑:“图南,你瞧,这件事情就这么划过去了。”
找不到吴晓蓓的时间里,蒋正兴从头至尾就打了一通电话。
找到吴晓蓓之后,当事人也只是尽可能轻松地告诉他:我回到许多年没有来过的第二故乡了,一切都好,勿念!
至于卢巧茵,好像也不再是印象中那个情绪激动,披头散发的怪阿姨。说实话,她从医院里冒出来的那天,蒋楠冬着实吓了一跳。
她冲到公寓里找他的那天,他手中的番茄酱瓶子被打碎,红色的酱汁犹如被碾碎的烂番茄,洒落在门口三井寿的脸上,那是蒋楠冬被吓的第二跳。
蒋楠冬坐在沙发上越想越生气。心口一致,其中还包含着不少委屈和憋闷,情绪之复杂促使他将手里的东西用力向前一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