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她懒得再跟他绕圈子,淡漠地掀起眼皮,“绝交。”
“你留下来陪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江明砚笑了声,更加用力地握住徐桐的手,“那我的求婚呢?你的答复是什么?”
徐桐避开他的视线,“我们不合适。”
“我们做了十二年朋友,哪里不合适?”
“正因如此,这么多年的朋友突然结婚,你觉得我们能适应得了么?”
江明砚的声音冷下来,“你不用为这种借口拒绝我,我们根本就不是普通朋友。需要我提醒你这些年你趁我睡着偷亲了我多少次,偷了我多少条内裤么?”
见徐桐不回答,他来了劲,撑起身子就要下床,“好,那我来看看你这儿留了多少从我那儿偷来的衣服……”
“行了。”徐桐把他重新按回到床上,“江明砚,我们试试吧。”
江明砚抬眼看她。
“试试看我们不做朋友,做恋人是个什么样。”
醒来时卧室已经没人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单一丝褶皱都没有,完全看不出有人睡过的痕迹。
徐桐来到厨房做早餐,发现冰箱上贴着他留下的便签,告诉她冰箱里有他做好的三明治,热一热再吃。
徐桐扯下便签,指尖在他留下的字迹上反复摩挲。
她都快想不起来有多久没见过他写的字了。
高中时两人都爱读书,常常互相交换着书来读。她舍不得在书上留下痕迹,哪怕是看到再喜欢的句子也只会摘抄下来,绝不会在书上写写画画。江明砚跟她正好相反,喜欢哪里就拿笔做上记号,一句话就画上一条线,一段话就标注一个大括号,偶尔来了兴致还会写点感言。
“你的书怎么总是这么干净?真的都读过了?”他都怀疑她是不是为了满足他故意把还没读过的新书借给他。
真要是那样,他还真不忍心在她的新书上留下各种独属于他的标注。
徐桐摇摇头,“当然都读过了,我只是不想把书弄脏。”
脏?
江明砚挑眉,“借给我就允许我在上面又写又画?”
徐桐躲开他的视线,“那不一样,正好我可以看看你喜欢的是哪些地方。”
“徐桐,你这样做不公平。”江明砚沉吟道。
“哪里不公平了?”她拿给他的都是崭新如初的书。
江明砚合上书,再度看向她的眼睛,“我大大方方地让你来了解我,你却什么不肯给我看。”
他要求她必须在他的书上做记号,否则就不借给她看。
“精神世界也要礼尚往来。”那时的他这样说道。
都说交换日记是比裸露身体更赤裸的事。江明砚真的很会拿捏她,起初她只贪恋他的身体,后来却更迷恋他的思想。他写下的那些字句,像雨水一般直接有力地砸进她的心里。
徐桐很喜欢他的字,苍劲有力,一笔一划都写得清楚。不像她,写着写着就会飘离失去重心。
明知道他们用的是同一型号的记号笔,她依旧会贴着他的书细细地闻,他写出来的油墨味就是不一样,像是能将他写下那些字时的情绪一概囊括进去。
欣赏的,愉悦的,质疑的,困惑的……
透过那些字,她看见更具体的他。
后来,她从偶尔画出一行字慢慢变得会做批注,大方地写下她的所思所想。
徐桐承认自己写下的字有掩饰的成分在,就像写日记一样,无论如何都会有美化自我的成分在,何况会读到这些文字的是她喜欢的人。
好几次她任由思绪翩飞写下的那些想法连她自己看了都吓一大跳。
太大胆太赤裸太神经。
她想涂掉它们,最后却作罢。
他会怎样想呢?会如何看她呢?
她在意,也很想知道在更了解她后他会如何对待她。
……
青春期少女脑子里想的全是那个人会怎样看待自己。
青涩懵懂又傻里傻气。
徐桐叹息着将便签收起来,他们在精神世界已经断联太久了。她早已习惯独自填满那些崭新的书籍。
-
海城的夏天正式到来。阳光太炽热,徐桐走在树荫道上都禁不住地撑开太阳伞。无奈风太大,没走两步伞就被吹翻,她几乎被伞带着跑。
扶住路边的大树用力收起伞,徐桐理了理吹乱的头发才走进咖啡厅。
实话说,她有些想念上次和苏夏在这里的见面。
至少她面对的是香香软软的女孩子,虽然有点神经质但有趣可爱。
不像现在,她一脸懵逼地夹在陆炀和江启斌之间。
江启斌在她对面笑着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