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亲怀里的人:“什么年代都有人活在封建社会,人家想怀旧,谁也拦不住。不管你做了什么,没做什么,只要被人看到,就免不了被揣度。”
“我不在意这个。”梁爽道。
这话倒不是在假宽心。上一次跟蓑衣碰面,他还说:“妹妹,钱和权都握在自己手里了,听一些不触犯法律边界的编排,也是这其中的一部分。”
梁爽已然能很好地处理自己的生活和外界舆论的关系。她目之所及的地方是喜欢的人和她做起来很有成就感的事,有些捕风捉影的内容,当真是闭上眼就看不见。只要她愿意,它们就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影响。而且她发现了,她如果在意,苏承骏可能比她更在意。
梁爽见他一本正经宽慰自己,眨眨眼:“那不重要,我只是觉得……太后和被太后下毒的先皇,还挺带感的。你要试试吗?”
苏承骏在反应过来的那个瞬间就躺下了,梁爽忍着笑意指出:“被下毒了能这么矫健吗?”
苏承骏眼波盈盈:“是爱情的毒。”
梁爽麻了,她疯狂笑场了三分钟,死活没进入状态。最后只能让“中毒已深”的先皇自己主动了。
【正文番外】我想到要什么样的婚礼了(上)
关于婚礼,梁爽没有什么想法。
她对这场仪式里会涉及到的一切缺乏想象,对流程繁冗的仪式觉得能躲则躲,也没有特别想要什么人去见证她和苏承骏结婚的时刻。无论他人知道与否,祝福与否,对梁爽来说都不重要,她自己确定了要跟苏承骏互许终生,只有这件事对她来说有意义。而这件事的意义,也不靠一场婚礼去成全。
所以当苏承骏问起她婚礼预期的时候,她首先想到的是旅行结婚。
其实她也不知道旅行结婚具体什么样,只望文生义觉得两个人如果能轻轻松松出去玩一圈,回来就算结过婚了,那可太省事了。她不想在众人面前流泪、讲话、重温爱情故事,只觉得有点麻。这种众人面前展示的事,如果换在工作场合她才会兴奋,潜在客户在台下才能激发出她的表演欲。
但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她好奇苏承骏是否有过对婚礼的想象。出乎她意料,这厮,竟然真的有过。
他小时候参加过苏庆山和程囿群的十周年婚礼,具体细节都记不清了,但印象中那一天好快乐。他还找了照片和视频来跟梁爽共享。
梁爽也是这时才知道,苏庆山和程囿群最早结婚的时候没办,也是旅行结婚,后来十周年补办了一个声势浩大的。
她在影像里看到小小的苏承骏穿着小西装在草地上跑来跑去,心里软乎乎。
“我都可以,”她说,“你想要做成什么样,我也都会喜欢的。”
苏承骏神情变得十分柔软。他有点理解梁爽不想在这件事上花心思,不想面对复杂的宾客,因此遵从梁爽的想法,觉得两人能逃开一切,把工作挤到一边,去陌生的地方环游一次,那也一定很开心。
但晚饭后,程囿群和苏庆山提起来他们婚礼的事,二老给出建议,婚礼还是要好好办。
怕梁爽介意,程囿群先说如果他们想去旅行也不冲突,想去随时可以去。就是婚礼的仪式得有,他们准备好了预算。
梁爽听了一耳朵婚礼花费,当场就懵了一下,“这个,”梁爽属实有点茫然了,倒不是她为了展现勤俭节约的好品质,是她作为一个普通人类,为此数额感到了震撼,“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程囿群拍拍她的手,这才告诉她,当初她和老苏就踩过这个坑。不过苏承骏年纪小,他们也没什么可跟他分享的。当初他俩省了一遭婚礼的麻烦,程囿群被小道消息编排了多少年,说苏家连一场婚礼也没给。苏庆山婚后,明知他成家也上赶着给他介绍枕边人的合作伙伴不在少数。等苏承骏稍微长大一点之后,两人补办了一场,但传闻却变成了生下“太子”多年后才获得认可。
这些陈年八卦梁爽当然是没怎么关注过,就连苏承骏也头一回明白还有这种关窍。两个年轻人对看一眼,他们都没经历过,把结婚还是想得简单。
被点透这一层梁爽就反应过来了,这跟苏庆山对外总称她为“女儿”一样,是一种表态。
他俩说不上“门当户对”,如果再悄么声把婚结了,容易招人多想。一个高调的婚礼可以说清很多事,往后避免一些麻烦。梁爽对二位感激一笑:“之前,我确实没想到……”
苏庆山压了压自己的手腕,示意她不必感谢,因为他不是一个完全在幕后的老板,个人的家庭跟集团绑定太紧,让人看到苏家的家庭稳定,对股价来说亦是好事:“保不准婚礼当天你就会看到新闻,说这场婚礼是博取流量的工具,用来拉股价的。”
苏承骏没首先松口,很不是个东西地向老苏抱怨:“跟我结婚,怎么有这么多麻烦事?也太不自由了。”
梁爽微微垂眼,有一点笑意。
事情说得明白,办,符合所有人利益。但这件事不能由苏承骏先来同意,那会使得她的位置很被动。苏承骏这一句在说他的态度,她不必一定同意,他也会站在她这边。
苏庆山看了苏承骏一眼,了然地哼笑一声,对梁爽说:“这次是父母想越过你们做这个主,替你们决定要办一场婚礼。你们”他说到这里话音拖长了一下,转个弯来:“如果真有什么不好跟我们当面说的,你跟骏骏商量着来。最终的最终,还看你们的意思。”
梁爽只是对婚礼没有想法才想选择听起来最方便的一种,并不是排斥。这一层明白过来,也知道这个仪式是该有的。这里更多是二位对她的善意,她应当接住。
梁爽用放在身侧的手去拉了一下苏承骏,她对二位笑道:“是好事!婚礼办起来一定会很好的。”苏承骏稍用力,回握住了她。
她毫无障碍地接受了这件事,苏承骏倒有担忧,只有两人的时候问她:“听到这些会不会烦?我总是在你面前拍拍胸脯,说一切有我解决,但实际又让你为我做了让步。”
“我如果说‘是呀,烦死了’像不像得了便宜还卖乖?”她问。
他摇头。他很清楚,梁爽只是看上了他这么一个人。
嗯?好好的煽情环节,想到这件事,苏承骏忽然又嘚瑟了一下。
梁爽看他这样觉得好笑,捏捏苏承骏的脸:“我不是决定跟你结婚的那一刻才知道你是苏承骏的。”所有这些,她都有心理准备。
不过难的不是这个,难点在于确定所有婚礼细节。梁爽和苏承骏都有自己工作要忙,程囿群则高高兴兴接下了跟策划公司对接的事,这是她的舒适区。
只是,当程囿群关心梁爽的想法时,梁爽一片空白。
程囿群对此很有责任感,铆足了劲想要满足她对婚礼的所有幻想,给她一场最完美的婚礼。梁爽很怕暴露自己的没有想法,会打消她的积极性。如果是给客户建议,梁爽会强迫自己修炼出三分品味,去贴近对方的喜好,而到她自己……
事实就是,她在过往的人生里尽量不惯着自己的偏好,以免无法获得满足时会失望,时间久了,就真的对很多东西“不挑”,也没时间“挑”。
她没有特别喜欢的花,没有一定要请来婚礼的乐队,没有在意的餐具花纹,得变着法把“都可以”“我都行”的意思传达得不显敷衍。还好程囿群没问她喜欢什么婚纱品牌或珠宝品牌,不然她可能还得临时去做点功课。
程囿群确定了她是真没有想法,而不是客气之后,这位美丽善良的女士忽然领悟了什么,她把梁爽拉进怀里,搂着她好一会儿没说话,半晌才握住她的手说:“我一定要让我们小爽,当最好看的新娘。”
在气氛即将陷入煽情中,程囿群女士差一点要跟梁爽抱一起开始落泪时,苏承骏突然道:“妈,你怎么不问我喜欢什么?”
然后他成功地得到了程囿群一个眼刀:“再提奥特曼我揍你。”
苏承骏小声嘟哝:“怎么不相信光呢?我真的梦到过我婚礼上有奥特曼。”
梁爽听见了他后面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