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楚括不知何时凑过来,也顺着白烟尘目光的方向看去,当然,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白烟尘讶异他竟然有所察觉,回头鼻尖差点蹭到楚括的脸。
竟如此不设防?
白烟尘心思也跟着松懈了一瞬,她看了看楚括和池柳两位“柔弱男子”思量道:“要不,你们两个还是回避一下,别凑这个祭司大选的热闹了,没什么好看的。”
“好啊好啊。”池柳忙点头:“我早就觉得无聊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为什么?”楚括看着身边人还坐在这,心底便有些不愿离开,问道:“你刚才不是还说会很精彩?”
山谷之中,顾悬环也操纵术法,开始生硬抢夺白虎的意志。那白虎一会儿看左边一会儿看右边,凄惨嚎叫似乎要被生生撕裂。即使曾伤过白虎,顾悬环也丝毫没落下风。
众人屏息,决战到了最关键的阶段。
白烟尘却摇了摇头:“我大概说错了,这恐怕不是惊彩,而是惊吓。”
东风飘兮神灵雨
看台上的人都站了起来。
周宝珍的实力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只见二人角力之中,那白虎一点一点向她身边挪去,若论御兽之术,顾悬环要比顾云霁更精进。
渐渐的, 顾云霁后继无力, 呈现颓势, 她眉头紧锁, 再没有了以往的从容,冬日寒风里, 鬓角竟被细汗打湿。
“妹妹,你让让我。”出人意料地, 顾云霁居然对顾悬环低了头。顾悬环呼吸一滞, 不由看去,那个自从回来就没有正眼看过自己的姐姐, 此时眉目微敛,似是再无办法。
看客们离得远,不知谷底发生了什么,只能看见顾云霁在对周宝珍说话, 而周宝珍只是一顿,便又心无旁骛般转过头去, 被驱策的猛虎已在火圈之下, 近在咫尺的眼中映出斑斓的火焰。
众人都清楚, 只要老虎跳过去, 周宝珍就是下一任祭司。
顾悬环微微仰头, 心中却道只要老虎跳过去, 我就赢了姐姐。
腕间银铃乱响,顾悬环准备向白虎做出最后的手势, 却忽听顾云霁开口:“求你了。”
姐姐在求她。顾悬环从未见过她这般伏低姿态,一时间心中酸涩,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过分了。
想向母亲证明自己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她知道顾家是失落的贵族,很需要这个祭司之位,但是她不想看到母亲和姐姐把这一切当作巩固权力的工具。
顾荷与顾云霁表现得太想当这个大祭司,那样的她们令顾悬环感到陌生,甚至有些害怕。
儿时的记忆在脑海中不时闪回,印象中的母亲从未如此冷酷,姐姐也是那么温柔,为什么五年后再回来,一切都变了?
如果是被权力诱惑,那就是顾悬环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对不起了姐姐。她抬手,对猛虎喝道:“跳!”
众人哗然。
巨兽从火圈中钻过的同时,顾悬环只觉右肩一阵剧痛,她低头,见一柄长剑穿肩而过,剑尖上滴着血。
……姐姐?
顾悬环不可置信地回头,不敢相信顾云霁会这么狠心。
握剑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顾云霁牙关紧咬,抽出长剑的同时揭掉了她的面具,情势急转,顾悬环的脸暴露在众人眼前!
“师妹!”白烟尘也没料到这一出,忙倾身抓紧围栏,几欲探出身去,一旁的池柳惊慌得难以言语。
只见顾悬环捂着伤口跌坐在地,而顾云霁丝毫不顾姐妹情谊,高举手中面具,朗声向看台上目瞪口呆的观众、以及长老:“周宝珍与此人串通,令其代为参战,应取消资格!此人罔顾遴选规则,挑战神明权威,顾氏一族望将此人逐出西境,断绝关系,就此除名!”
“顾云霁!”顾悬环眼眶通红,顾云霁却又戴上冷漠的面具,不再看她。她倏然抬头看向高台上的母亲,顾荷仍然不为所动。
好,真好。
顾悬环死死忍住将要落下的眼泪,只觉得心口如同被掏空一般的疼。
看台上,池柳却是流下泪来:“……太欺负人了!”白烟尘纵身飞掠,直下到谷底,在众人惊讶声中将顾悬环带了上来。
“走就走。”白烟尘道,“等游历结束,我们回蓬莱去,有什么大不了。”
“师姐……”顾悬环开口,声音却发颤,不由闭上眼睛,敛住眼底情绪。
天光骤变,新的祭司诞生了。
白烟尘扶着顾悬环,楚括和池柳跟在其后,她们已经准备离开此地。却忽觉天边闪过强光,一团看不清面貌的光晕如彗星降临,直直朝此处而来。
“那是”楚括被光刺得不由眯眼。
西境子民却已见怪不怪,长老沧桑的声音宣告着:“顾氏长女顾云霁,通过所有核验,拥有继承祭司职位的资格,神使已经赶来,受封仪式开始!”
“神使?”就是那团看不清的光吗?楚括疑虑,难道西境真的有神仙庇佑?
那被称作神使的光团越来越近,随着长老一声令下,西境子民统统跪伏在地,楚括几人便站在不远处瞧着,唯有祭司受封典礼上,人们才能见到神使,西境子民祈求神,将祝福送给这片土地唯一的祭司。
深谷底,顾云霁站立其中等待仪式开始,那团光在她面前停下了。光团悬浮着,将顾云霁映照得也仿佛发着光,就像一位真正灵气四溢的神仙。
顾云霁闭上了眼睛。
【不得直呼吾名】
【不得直视真颜】
【不得触碰吾身】
西境子民虔诚地看着,神谕在脑海中回响,那是神对她们的约束,唯一能接触到神使的只有祭司,神使会轻触祭司的额头,将祝福送给她。
便是在光团触碰到顾云霁的一瞬间,异变陡生,顾荷骤然调动法术,周身灵力暴涨,随即谷底自顾云霁与神使脚下,扎眼光芒受到感召般划出道道咒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