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还有一点。
便是那么一个不可多得的玩物,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被吞并在了火里。
而他甚至不知道她究竟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
第二日郑婉再醒来时,完颜异已经出门了。
他平日里事务繁杂,要照顾的兵务不少,出了门便是大半日不回来。
郑婉白日里总归无事,那些药材也还剩大半,便继续在闲庭摆了个摊子,一边制药一边教丛雨药理知识。
讲起这些东西来时间过得很快,没多少功夫便到了傍晚。
除开天气实在是冷了些,加上丛雨的表情有些面如死灰,郑婉本身倒觉得很自在。
远远地瞧见完颜异自长廊一角走过来,郑婉便索性叫停了今日的活,让丛雨先回去休息,自己慢慢收拾。
这一日下来,不说头昏眼花,通身的骨头也是酸乏得很,丛雨耐着性子又确认了一遍郑婉的确不需要人帮忙,才松了口气,扶着腰回了房。
郑婉轻轻搓了搓没了什么温度的手指,合在脸边哈了哈气,见完颜异走近了,便先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走了过去。
这回不用她主动说什么,完颜异走过来后自己便很自然地接过了她伸过去的手。
触及到手上传来的温度,他瞧了瞧闲庭里的一堆东西,随口道:“以后这些东西在房间里弄。”
完颜异的手是和郑婉截然不同的温暖,这种温度的差异不由得让她有点贪享,于是又往前走了走,抬起他的手往微凉的脸边也贴了贴。
听到完颜异的提议,她想了想道:“在住的屋子里弄这些,味道免不了有些重,晚上也不好通风。”
内院东西厢房统共是四间房间。
东边是完颜异的内室和处理军务的书房,西边是郑婉和丛雨住着。
至于外院,人多眼杂,总归也是不好行事。
眼下闲庭里虽冷了些,一时倒是没什么旁的法子。
“就用你自己那件屋子,”完颜异垂眸瞧她一眼,语气似乎有些微妙的,意料之中的了然,“总归日后你也要想方设法得寸进尺,还不如眼下省些嘴皮子功夫,早点搬来了事。”
他说得直白,郑婉却不觉有什么,只微微一笑,撇清关系道:“我便是当真有什么心思,也还尚未提过什么,眼下是少主自己邀约,同我可是毫无干系。”
“虽说黑白一张嘴,”完颜异随口拆台,“但事实如何,公主自己心里想来很清楚。”
郑婉暖足了手,又遂了心,心情便很不错,于是没回嘴,步子很轻快地回了小摊前收拾。
完颜异左右是无事,索性也上去帮着她一起。
她倒很不客气,左差右使,将他使唤得心安理得。
待将东西都规整好后,郑婉便拎起方才一直坐在火上的小药壶,随口道:“走吧,回房将这药喝了。”
完颜异看她又是穿得笨重,便将东西接了过来,任郑婉牵着自己另一只手往回走。
028徘徊点
进了完颜异的寝屋,郑婉先略微打量了一圈。
瞧来同她的那间房其实一般无二,只是装饰还更简单些。
从布局到装潢,都是一种无欲无求般的简洁。
不同于西厢房的是,他的寝屋单单又开了个角门,同另一间书房是通着的,大概方便他平日里进出。
见郑婉颇有些好奇地打量,脚步却不带什么迟疑,如同是幼兽巡视自己管辖的领地,不客气得很。
完颜异便将药壶撂下,跟在她后面慢悠悠地走,“衣服不沉吗?”
郑婉回神点了点头,将外氅一件接一件地解下来随手挂在了一旁。
她收了心,回过头看向完颜异,简明扼要道:“脱衣服吧。”
虽说眼下只有他们二人,郑婉这语调,也的确太行云流水了些。
完颜异挑眉,简单点评,“是不是太直白了些。”
郑婉不觉唐突,见他没动作,便自己上了手。
一边自顾自地解他衣带,一边随口回他:“少主同我已是不大清白的关系,眼下又何须那些弯弯绕绕。”
完颜异听到她的用词,懒懒扯唇,轻飘飘道:“我看你我还尚清白得很。”
虽说是到了这一步,但归根结底,他们二人之间,确也未曾真刀实枪的做过什么。
男子这个年岁,精力自然旺盛,完颜异憋了这两日,这话里难免有些点拨她的意思。
说是不满,倒也没有那么尖锐。
郑婉示意他坐下,将他的衣服轻轻脱下来,解了纱布,先简单看了一下伤口愈合的情况,随口调侃道:“火气这样大,小心影响伤口愈合。”
完颜异淡淡瞧她一眼,索性是懒得回她了。
郑婉拿了药膏,顺便将药壶里尚热着的药倒了一半出来,递给完颜异,“小心烫。”
眼下天冷,倒是不必担心伤口发炎的情况,加之完颜异本来身子也是健朗,伤口恢复的情况比郑婉预想地还要好得多,上起药来比昨夜也要轻松很多。
郑婉将纱布包好后,随手帮他把衣服穿了回去,再去看完颜异时,他已将药喝得差不多了,只余下薄薄一层碗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