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脚步一顿。

慕千雪的目光贪婪地扫过慕晚的脸，从她沾着干涸群青颜料的额角，到被汗水浸湿黏在颊边的碎发，再到她因为刚才用力按压而微微泛红的手掌关节……

最后，定格在她运动服领口处蹭到的一抹朱砂红上。

“颜色……”慕千雪喃喃着，瞳孔因为兴奋而微微放大，“汗水，颜料，挣扎的痕迹，生命，毁灭与新生的交汇点......”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却越来越亢奋，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轮椅扶手。

家庭医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精神亢奋吓了一跳，连忙安抚：“五小姐，您需要静养！情绪不能激动！”

慕千雪却置若罔闻。她猛地抬起手，指向慕晚，指尖颤抖：“你过来！”

慕晚：“……”

慕晚看着慕千雪那副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解剖她研究生命奥秘的眼神，后背有点发毛。

这姐们儿刚捡回一条命，脑子就烧坏了？

【滴！目标慕千雪！】

【精神状态：高度亢奋！艺术灵感峰值！】

【对宿主……呃……研究欲或占有欲？飙升！】

【物理清除倾向：归零！警告！警告！】

【新路径开启：艺术囚禁？？？】

系统滋啦作响，警报声都带着点懵逼。

慕晚嘴角抽了抽。

艺术囚禁？什么鬼？

她只是想作个死，怎么还触发隐藏剧情了？

“五姐，”慕晚试图讲道理，语气尽量平和，“你刚缓过来，医生让你静养。要不……你先睡会儿？梦里啥都有。”

“不！”慕千雪斩钉截铁地拒绝，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狂热。

“现在！就现在！这个状态……这个光影……这个....！”她激动得胸口又开始起伏，监护仪的“嘀嗒”声明显加快。

医生脸都白了：“五小姐！深呼吸！冷静！”

慕晚看着监护仪上开始波动的心率曲线，眼皮直跳。

这哪是缪斯？这分明是碰瓷！还是拿命碰的那种！

“行行行！别激动！我过来！”慕晚生怕她再厥过去，赶紧往前挪了两步，停在轮椅前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说吧，五姐，你想干嘛？先说好，卖艺不卖身，更不卖命。”

慕千雪根本没理会她的吐槽，她的眼睛像扫描仪一样，上下下地“舔舐”着慕晚，嘴里念念有词：“汗水混合群青的冷感，运动服纤维的粗糙质感，对抗死亡后残留的力量感，还有这抹朱砂红，点睛之笔……冲突……完美！”

她越说越激动，猛地伸手去够旁边工作台上散落的炭笔和速写本！

动作快得完全不像个刚被抢救回来的病人！

“五小姐！”医生和佣人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去扶她，生怕她动作太大扯掉身上的电极片。

慕千雪却不管不顾，一把抓过炭笔和本子，枯瘦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颤抖，却异常坚定。

她抬起头，看向慕晚的眼神炽热得几乎要将她融化：“站好！别动！保持这个姿势！这个角度！这个……‘刚把我从地狱门口拽回来还一脸嫌弃’的表情！对！就是这样！”

慕晚：“……”

她感觉自己像个被无良摄影师强行摆拍的倒霉模特。

第21章 眼前一黑

慕晚下意识地想翻个白眼，但想起监护仪那催命般的“嘀嗒”声，硬生生忍住了。

她只能僵硬地维持着一个“刚搬完砖”的疲惫站姿，脸上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当人体模特”的生无可恋。

炭笔在粗糙的纸面上发出急促而有力的“沙沙”声。

慕千雪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苍白的脸颊因为兴奋而泛起不正常的潮红，眼神专注得可怕，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和眼前这个“灵感源泉”。

【滴！检测到目标慕千雪创作激情MAX！】

【生命体征……呃……在危险边缘反复横跳！】

【宿主！你现在的角色是“高危艺术创作催化剂”！】

【请保持姿势，避免引发二次急救！】

系统贴心地提醒。

慕晚内心疯狂吐槽：我特么是催化剂？我明明是镇定剂！还是随时可能失效的那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画室里只剩下炭笔摩擦纸面的声音、监护仪规律的“嘀嗒”声，以及慕千雪偶尔因为激动而加重的喘息。

慕晚感觉自己腿都站麻了，脸上的表情也从生无可恋进化成了“赶紧画完我要下班”的社畜式麻木。

终于，慕千雪手中的炭笔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