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知秋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眉头微微蹙起：“体温上升0.3℃，白细胞计数轻微升高，局部组织微循环显示毛细血管扩张……早期感染迹象。”

她立刻站起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通知主治医生！准备更换抗生素！加强局部消毒！物理降温准备！”

病房里瞬间忙碌起来！

护士和医生被紧急呼叫进来。

慕知秋精确地指挥着每一步操作，清冷的声音在病房里回荡，不容置疑。

慕晚被折腾得够呛，消毒、换药、冰敷……她感觉自己像个瓷娃娃一样。

疼痛和疲惫让她意识有些模糊。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一只微凉的手，轻轻覆在了她的额头上。

那只手带着无菌手套的触感，有些粗糙，动作也有些僵硬。

但那只手的主人，却异常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用浸了温水的无菌纱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额角的冷汗。

是慕知秋。

她摘掉了护目镜，露出的那双清冷眼眸里，此刻没有了数据和公式，只剩下一种近乎执拗的专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体温38.1℃……物理降温有效……心率85……呼吸稍促……”

她一边擦拭，一边低声喃喃着监测数据，像是在给自己确认。

慕晚费力地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三姐那张清冷绝艳却写满担忧的脸，看着她笨拙却无比认真的动作，看着她眼底那抹因为自己体温升高而产生的……焦虑？

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不是恐惧，不是厌恶，而是一种……酸酸涩涩的、让她鼻子发堵的感觉。

“系统……”她在意识里虚弱地问，“三姐她是不是……有点在乎我了？”

系统：【滋……目标人物慕知秋当前行为模式：心率增快12%，呼吸频率增加18%，瞳孔轻微放大，皮肤电导反应异常升高……生理指标符合“高度关切及焦虑”状态。】

【结合其放弃洁癖本能、主动进行肢体接触等行为，妹控值分析中，滋......结论：目标人物对宿主的关注度及保护欲已突破临界值，妹控化初步完成？】

慕晚：……

她看着慕知秋专注的侧脸，看着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抿起的唇线，看着她眼底那抹因为自己体温下降而悄然放松的微光……

心里那点因为受伤和“回家无望”而产生的委屈和悲愤，突然就……没那么强烈了。

算了，习惯了。

第98章 瓷娃娃

一个月，慕晚终于回到慕家别墅。

整整一个月，她被严密保护在慕氏集团旗下顶级私立医院的无菌病房里。

慕知秋推迟了自己所有在禁区中进行的实验，几乎成了她的专属主治医师兼24小时监控员，每天进进出出，用平板电脑记录她每一毫升的输液量、每一次体温的波动、甚至每一次呼吸的频率。

慕如霜每天雷打不动地出现一次，带着集团文件，一边处理公务一边监督她的康复进度，偶尔还会生硬地递给她一块据说“营养均衡”但味道堪比石灰粉的蛋白棒。

慕飞鸢和慕向晚虽然不能天天来，但视频通话轰炸从未间断，一个嚷嚷着等她好了带她去跳伞，但被慕知秋严厉驳回。另一个哭唧唧地展示新买的珠宝说“都是给晚晚宝贝的”。

最让慕晚意外的，是五姐慕千雪。

这位姐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关在画室、仿佛生活在另一个维度的病弱艺术家，竟然也破天荒地来过两次医院。

第一次，她穿着宽大的亚麻长裙，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被助理推着轮椅进来。

她没说话，只是用那带着忧郁和审视的眸子，静静地看着病床上被各种仪器和管子包围的慕晚，看了足足十分钟。

然后，她从随身携带的画夹里抽出一张速写纸，用炭笔飞快地勾勒了几笔。

画面上是一个蜷缩在白色病床上的模糊身影，线条扭曲而充满张力，背景是冰冷的仪器轮廓，透着一股压抑的绝望感。

画完，她把画纸轻轻放在慕晚床头，依旧一言不发，被助理推走了。

第二次，是在慕晚情况稳定后。

慕千雪带来了一幅巴掌大的油画。

画布上是透过病房窗户看到的一角天空，灰蒙蒙的，但云层缝隙里透出一束刺眼的金色阳光，正好投射在窗台上的一盆……薄荷草上？

那盆草是慕知秋为了“净化空气”带来的。

画面色彩对比强烈，阴郁的天空与那束倔强的阳光、那抹生机勃勃的绿，形成奇异的冲突与和谐。

慕千雪把画递给慕晚时，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光……在缝隙里。”

说完，又陷入了沉默。

慕晚当时看着那幅画，再看看慕千雪苍白脆弱却异常专注的侧脸，心里莫名地……有点发毛。

她感觉自己成了五姐观察世界的一个……特殊样本？

一个提供“绝望与希望”冲突灵感的……素材库？

这都不重要，总之，现在，终于回家了，是这个世界的家。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驱散了医院带来的最后一丝阴冷。

慕晚眯着眼，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