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 好像做了不正经的梦……
苏煜抬手蹭了下嘴唇,想着那种?触碰到什么的又轻又痒的感觉,脸颊热了热, 忍不住又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冷静,苏煜,什么爱情, 就是场生化反应罢了,你?是要当手术之?神的男人!
什么师祖,只会影响你?拔刀的速度!
他给自?己鼓了鼓劲,想到手术,神经微微紧绷起来。
今天第一台就是徐子腾的手术。
苏煜早餐都没心思仔细挑,随便买了样填饱肚子,最后?又预想了一遍徐子腾的手术入路,刷过手,神色严肃走进手术室。
不知是否神经太紧绷产生幻觉,核对完信息站上手术台的一瞬,他忽然看见师祖的影子。
“师”
“嘘。”陆回?舟把手指放在?唇角示意他噤声。
“下雨,所以我过来。”他看了眼手术台,平静沉肃看向苏煜,“放心做,你?可以。”
“老师,开始吗?”石峥嵘问。
苏煜深深看了眼陆回?舟,收回?视线,看向石峥嵘:“开始。”
在?陆回?舟注视下,他平心静气?,顶着无影灯的匀净白光,沿那小小躯体的左肋下打开切口,稳重而坚决地逐层深入,打开与成人相比堪称“袖珍”的肾脂肪囊,显露出因积水而微微鼓胀的豆状肾脏。
微微调整呼吸,苏煜探进筋膜,动作?轻巧,像抚摸一般游离左肾,离断纤细的动、静脉血管,取出肾脏,整修血管,延长切口将肾放进髂窝,开始细致而漫长的血管吻合……
手术室里流动着紧张的气?氛。
因为那端对端吻合的血管实在?太细,细到让人怀疑有无成功吻合的可能。
当然,今日之?后?,他们知道:有。
“了不起,陆主?任!”吻合完成,开放循环迅速来尿的一瞬,麻醉医生不由赞叹。
手术护士亦轻声感慨:“陆主?任真是神之?手。”
嗯,干啥啥行的“神之?手”,苏煜伸展了下手指,长长舒了口气?:他没辜负这双神之?手。
他抬起埋了太久已经僵硬的脖子,四处寻找,才发现师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
但苏煜心里的安全感并没有消失。
他重新低头,吻合输尿管和?膀胱,平稳做完最后?的收尾。
宣告手术结束时,苏煜忍不住,又看向陆回?舟出现过的位置。
他问过师母该怎么求证,师母说?,不要用耳朵听,要用眼睛看,用心感受。
苏煜其实还是感受不到师祖是直是弯,但是他能感受到,师祖对他的支持和?关怀。
师祖也在?意着他,尽管不是以他最想要的那种?方式。
也许这就够了,有些事他不能强求,有些人他不能强掰
等等,走出手术室的苏煜忽然顿住。
“昨天夜里,是不是下雨了?”他问石峥嵘。
“是啊。”石峥嵘随口答,“今年不知道怎么了,雨水格外多。”
苏煜不说?话。
他想起来了,早上出门时,地面是湿的,花园的石板路上沾有泥土和?落叶。
但他当时满脑子手术,一点儿没多想。
苏煜不知不觉蜷起手指。
会不会,不是梦?只要两边同时下雨,他们就可能见面,师祖既然今早能过来,那昨晚自?然也……
如果不是梦苏煜忽然石头一样僵立在?走廊上,如果不是梦,那……他确实大逆不道,亲了师祖?
而师祖也,也确曾,回?吻过他?
“石头”苏煜渐渐发热发烫:他昨夜虽然迷糊,也感觉到“梦”中那影子碰过他唇角的,他还嫌“他”只是碰了碰,挺不知足……
嘶!
“老师,我修改的论文您看了吗?”石峥嵘在?一旁问。
“老师?”
什么论文,苏煜扭头看了他一眼:哥初吻搞不好都没了,谁在?意你?什么论文!
不过,看在?他是他老师、且给他指导过N篇论文一手把他“拉拔”大的份上,苏煜还是压下内心汹涌澎湃,以及一团浆糊,跟他讨论起来。
下午四点半,连做了八个小时手术,苏煜带着石峥嵘等人凯旋回?朝。
然而在泌尿外等着他的,没有鲜花,没有掌声,甚至没有一份盒饭,只有两个堵在?他门口的家属,面色不善:“陆主?任,你?看看这结算单是不是搞错了?”
“什么搞错了?”苏煜接过单子。
“这个药费,怎么那么贵?还有手术费,一样是切膀胱,怎么我们的手术费比对门贵那么多?”
“你?们家老爷子是腹腔镜,手术费用比开放式贵一些,术前我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