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昭摸了摸剩下的钱:“素面的,要两件。”

她抬眼看向老裁缝,眼神试探,“老伯,以后有这样的好货,能给我留着吗?我可能常来。”

老裁缝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姑娘是想做点小买卖?”

宋昭昭坦然点头:“乡下缺这些好东西。大家不是不想要,是没地方买,也没票。”

老裁缝沉吟片刻,压低声音:“每月阴历十五前后,我这儿会到新货。你要真能常来,我给你按拿货价。”

宋昭昭迅速记下这个信息,这条隐秘的渠道,或许就是改变命运的开始。

付完钱,她用旧报纸仔细包好布料和衬衫,藏进竹篮,盖上野草做掩护。

刚走出裁缝店,就看见林瑶瑶和张丽焦急地张望。见到宋昭昭安然无恙,两人立刻跑过来。

“昭昭!你没事吧?”

“虚惊一场,还因祸得福呢。”宋昭昭拍拍竹篮,“走,找个没人的地方,给你们看样好东西。”

三人找了个荒废的小公园角落。宋昭昭从篮子里拿出奶油蛋糕、上海巧克力,最后是那卷漂亮的的确良布和两件新衬衫。

“天啊!蛋糕!巧克力!”林瑶瑶捂住嘴惊呼,“这布料真漂亮!”

张丽爱不释手地抚摸着衬衫:“这做工比供销社的强多了!得多少钱啊?”

宋昭昭压低声音:“我想把这些带回村里。布料零卖,衬衫加价转手。在县城或附近村子悄悄卖,至少能赚一倍。”

林瑶瑶瞪大眼睛:“万一被抓到......”

“小心点就没事。”宋昭昭眼中闪着坚定的光,“机会难得,错过了可能就再也没有了。难道你们想一辈子过这种紧巴巴的日子吗?”

她目光扫过同伴,“穷都不怕,还怕冒险吗?”

林瑶瑶眼睛发亮地算起来:“一件赚两块,十件就是二十块......比我们一个月工分还多!”

张丽喜悦地说:“不止呢!布料零卖,一尺赚两毛,十尺就是两块!要是能多带些......”

宋昭昭笑着打断:“第一次先少带点,试试水,安全第一,赚钱第二。”

第92章 人家摆明了不想搭理我们

三人将买来的“违禁品”小心地用旧衣服层层包裹,藏进竹篮最底下,上面严严实实地盖上野菜,这才感觉踏实了些。

随后她们又去光明正大的国营商店逛了一圈,最终精挑细选,决定给沈清觉买一支钢笔作为生日礼物。

买完笔,三人又奢侈地买了三根五分钱的奶油冰棍,坐在国营商店门口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台阶上,小心翼翼地、美滋滋地吃起来。

"真甜......冰冰凉凉的......"林瑶瑶小口小口地舔着冰棍,感受着奶油和甜味在舌尖化开,幸福得眯起了眼睛。

张丽一边嗦着冰棍,眼睛一边无聊地四处张望,突然,她猛地停下动作,指着马路对面,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快!你们看!那边!"

顺着她的手指方向,那个救过她们、又神秘消失的青年,正从一个挂着绿色十字招牌的药店推门走出来,手里似乎拿着一个小纸包。

"真的是他!"林瑶瑶激动地差点跳起来。

宋昭昭的心也猛地一跳,一个强烈的念头攫住了她:必须追上他!上次的恩情未谢,这次的巧遇绝不能错过!

“走,” 她来不及细想,三口两口把剩下的冰棍塞进嘴里,拉起两人就追,“快跟上!”

青年步幅很大,看似闲散,速度却极快。阳光勾勒出他高挑清瘦的背影,在人群中若隐若现。

三人几乎是小跑着,才勉强缀在后面,她们紧盯着那个背影,生怕一眨眼就跟丢了。

接连转过两个街口,青年身影倏地一闪,拐进一条僻静无人的窄巷。

"等等!同志!请等一下!"宋昭昭加快脚步冲进巷子,可巷子里除了几只被惊飞的麻雀和堆积的杂物,空无一人!

他又一次在她们眼前凭空消失了,就像一尾鱼悄无声息地滑入深水,瞬间便没了踪迹。

"奇怪......明明看见他进来的......怎么突然就不见了......"林瑶瑶气喘吁吁,满脸困惑。

张丽皱着眉环顾四周:"他是不是发现我们了?故意甩掉我们?"

宋昭昭站在空巷中央,一种混合着挫败与不解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总觉得,他的消失并非偶然,更像是一种刻意回避。

“算了,”她压下心头翻涌的疑虑,试图用最合理的解释说服自己,“或许他不想与我们有任何牵扯。”

林瑶瑶有些不甘:“可救命之恩呢……连句谢谢都没说上,我心里总觉得欠着什么,不踏实。”

“有什么不踏实的?”张丽比较务实,她拉了拉两人的胳膊,“人家摆明了不想搭理我们。快走吧,再磨蹭真赶不上最后一班回村的汽车了!”

返程的汽车站人群拥挤,气味混杂。宋昭昭费力地在昏暗车厢中挪动,寻找落脚之地。

她的目光扫过一张张疲惫的脸,突然,猛地定格在车厢最后一排,靠近角落的位置那个青年!他竟也在这辆车上!

第93章 都这种时候了,他居然还在演?

张丽注意到宋昭昭突然僵硬的表情,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后排那个闭目养神的侧影,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还没等宋昭昭反应过来,张丽就在她背后轻轻一推“去吧。”

宋昭昭一个踉跄,跌跌撞撞穿过车厢,惯性作用下直接“砸”进了那个空位。等她稳住身形,已经紧贴着那个神秘青年坐下,甚至能感受到他胳膊透过衬衫传来的微凉体温。

“对、对不起!”

青年转过头来。那双桃花眼在昏暗车厢里依然清亮,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目光扫过她的脸,却没有任何熟悉的表示,仿佛在看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