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堂屋算账呢。"赵秀英擦了擦手，小心翼翼打量着儿子铁青的脸色，"还没吃饭吧？娘给你热饭去。"

顾南庭大步走进堂屋，见父亲顾长淮正就着煤油灯核对账本，眉头紧锁。

"爹，我有事跟您商量。"顾南庭直截了当地说。

顾长淮头也不抬："要是说调回来的事，免谈。"

"我必须回来。"顾南庭声音坚定，"机械厂那边我已经递交了申请。"

顾长淮猛地抬头，眼中带着怒意："你！"

"爹，您先听我说完。"顾南庭深吸一口气，早就准备好的理由脱口而出，"第一，村里会计老张年纪大了，账目经常出错，需要年轻人接手；第二，我在县里学了不少新式记账法，可以帮村里规范财务；第三，现在知青越来越多，需要有熟悉政策的人协调关系。"

顾长淮眯起眼睛："就这些？"

"还有，"顾南庭面不改色，"您年纪大了，村里事务繁杂，我在您身边也能帮着分担。"

赵秀英端着热好的饭菜进来，听到这话顿时眉开眼笑："听听，儿子多孝顺！老顾，你就别拦着了！"

顾长淮哼了一声，锐利的目光在儿子脸上扫视："真没别的原因？"

顾南庭心跳漏了一拍，但面上丝毫不显："能有什么原因？"

顾长淮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松口："罢了，你要回来就回来吧。不过，"他严肃地补充，"既然回来，就得好好干，别给我丢人！"

顾南庭心中一喜，郑重点头："爹，您放心。"

赵秀英乐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给儿子夹菜："多吃点！瞧你都瘦了！"

当晚，顾南庭躺在久违的炕上，脑海中不断浮现宋昭昭对着沈清觉微笑的画面，胸口闷得发慌。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身点亮油灯，从布包里取出一罐雪花膏。

冰凉的小铁盒握在手中，他却想起今天河边的一幕宋昭昭对着沈清觉露出的那个笑容，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蜇了一下，又酸又胀。

一种强烈的不甘和危机感攫住了他，他不能再这样等下去。

"得想个办法......"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

既然她已经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与其眼睁睁看着别人靠近，不如......

至于该如何“纳入”，他心中已然有了模糊却坚定的轮廓。

夜色中，顾南庭的指尖无意识地收紧，眸色深得望不见底。

第50章 这婚事反反复复的，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第二天清晨，顾南庭早早起床，带着那罐雪花膏去了知青点。

他站在院门外，正好看到宋昭昭端着木盆出来打水。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头发简单地扎在脑后，清晨的阳光洒在她白皙的脸上，衬得她整个人格外干净清透。

顾南庭喉结微动，目光专注地落在她身上。

宋昭昭一抬头就看见顾南庭站在院门外，立刻警觉地绷紧了身体。

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将木盆挡在身前，这个防御性的动作让顾南庭心头一刺。

"顾同志，这么早有事？"她的声音礼貌而疏离。

顾南庭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但很快换上温和的笑容："路过这里，正好看到你。"

他举起手中的雪花膏，铁皮罐子在晨光中泛着微光，"这个给你。"

宋昭昭没有伸手去接，反而又往后退了一步："不用了，我们知青不能随意收老乡的东西。"

顾南庭的笑容僵在脸上，手指不自觉地收紧，铁皮罐子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宋同志，你为什么总是这么防备我？"

"顾同志说笑了，"宋昭昭平静地说，手指悄悄攥紧了木盆边缘，"我只是觉得无功不受禄。"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凝固。

就在这时，林瑶瑶从院子里跑出来："昭昭，你怎么......咦？顾同志？"

顾南庭立刻转向林瑶瑶，脸上的神情缓和许多："林同志，早啊。这个给你。"

他不由分说想把雪花膏塞到林瑶瑶手里，"听说对皮肤很好。"

林瑶瑶连连摆手："谢谢顾同志！我不能收。"

顾南庭见状也不再坚持，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等顾南庭走后，宋昭昭立刻拉过林瑶瑶："瑶瑶，以后少和顾南庭接触。"

"啊？为什么？"林瑶瑶不解地问，"顾同志人挺好的啊。"

宋昭昭欲言又止，她总不能说自己觉得顾南庭看她的眼神让人不安吧？

最终她只是说："总之小心点没错。"

林瑶瑶虽然有些疑惑，但她有个优点就是听劝。

她点点头：“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两人正说着话，生产队的哨声响起，上工的时间到了。她们拿起农具，跟着其他知青一起往田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