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珩一边狠狠下手，一边刻意粗着嗓子，用带着浓重乡音的土话怒骂：“狗日的！叫你欺负我家红霞！瞎了你的狗眼！我家红霞也是你能欺负的？！打死你个王八犊子！”

宋昭昭、林瑶瑶和张欣欣则紧闭着嘴，一言不发。棍棒落下的一声闷响，胜过千言万语的愤怒。

直到林书远的哀嚎变成了痛苦的呻吟，挣扎也微弱下去，宋昭昭利落地打了个“撤”的手势。

四人如同来时一般，迅速收起棍子，借着夜色和地形的掩护，飞快地撤离了现场。

臭气熏天的厕所旁，只留下一个被套在麻袋里的林书远。他挣扎着扯掉麻袋，浑身疼得散架，那几句“为红霞出气”的咒骂在他脑子里反复回荡。

他一瘸一拐地挪回宿舍，那口邪火越烧越旺，像头发疯的野牛般直奔女知青宿舍：“刘红霞！你给老子滚出来！找人暗算老子？看老子今天不撕了你！”

女宿舍里，刘红霞被吓得完全摸不着头脑：“林书远你发什么疯！谁暗算你了？”

“我血口喷人？！打老子的人亲口说的！就是你刘红霞指使的！”林书远身上疼痛，气急败坏地咆哮。

“砰哩哐啷”脸盆被踢翻的声音响起，夹杂着扭打和咒骂。

第241章 谁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知青点的灯接连亮起，众人惊愕地探头张望。宋昭昭三人也“适时”推门而出，一副被吵醒的懵懂模样。

“天哪！林队长！红霞姐！你们别打了！”林瑶瑶捂住嘴惊呼。

张欣欣“焦急”地跺脚：“快住手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场中两人扭打作一团，林书远动作不灵却力气大，刘红霞尖叫着胡乱抓挠，留下道道血痕。围观知青议论纷纷，谢昀抱臂冷眼旁观，林啸虎眉头紧锁，苏晓月脸色煞白后退。

宋昭昭迅速扫视人群，找到孙云骁，递去一个眼神，朝大队部方向偏头，右手快速比了个“去叫人”的手势。

孙云骁立刻会意，悄无声息退出人群，疾步朝大队部跑去。

就在这片混乱达到顶峰时，宋昭昭眼角余光瞥向院外黑暗处一个模糊的人影静静伫立，仿佛已观看了许久。

月光太暗，看不清面容，但那个轮廓让她心头莫名一跳。

她迅速压下心悸，面上已换上被吵醒的茫然，完美地融入周围看热闹的知青之中，余光却死死锁住院外那个模糊的影子。

那影子动了。

他似乎只是随意地调整了一下站姿，倚靠在了更远处的一棵老榆树下，成了一个更加难以察觉的暗影。

“昭昭，你看什么呢？”林瑶瑶凑过来小声问。

“没什么。”宋昭昭摇摇头，心中那根弦却绷得更紧了。

那人就像一团迷雾藏在暗处，冷静地观察着一切，仿佛很享受这种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

院内的混乱还在升级。

林书远身上挨揍的疼痛和此刻的屈辱让他彻底失了理智，下手没个轻重。刘红霞起初只是哭喊辩解，挨了几下实实在在的之后，也被激起了凶性，女人打架的招数尽数使出，尖叫、抓挠、撕扯，两人滚倒在地，狼狈不堪。

“够了！”

一声暴喝从人群外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老村长披着外衣，脸色铁青地大步走来，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孙云骁和同样被惊动的民兵队长。

孙云骁悄悄对宋昭昭递了个“办成了”的眼神，宋昭昭几不可查地微微颔首。

老村长的威望让失控的场面瞬间冻结。扭打在一起的两人也被其他人强行拉开。

林书远头发被扯得乱如鸡窝，脸上脖子上全是血道子，衣服也被撕破了，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指着刘红霞，眼睛血红：“村长！她！这个毒妇！找人打我黑棍，暗算我！还想抵赖！”

刘红霞更是凄惨，头发散乱，脸颊红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都哑了：“村长，我冤枉！我没有！林书远他疯了！一上来就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都给我闭嘴！”老村长气得胡子直抖，“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一个是知青队长，一个是大姑娘！深更半夜打成这样，成何体统！”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围观的知青：“谁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第242章 将计就计……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人出声。毕竟谁也没看到开头，只看到两人打作一团。

这时，宋昭昭轻轻吸了口气，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后怕和犹豫，小声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人听清：“我们……我们也是被吵醒才出来的……就听到林队长一直在喊红霞姐的名字，说……说她找人打了他……然后就打起来了……”

她的话看似客观，却微妙地强调了“林书远先动的手”和“他一口咬定是刘红霞”这两个关键点。

林瑶瑶立刻心领神会，附和道：“是啊，红霞姐一直说不是她，林队长不听，揪着头发就打……”

张欣欣也点头：“我们都拉不住。”

其他知青也纷纷回忆起来：

“对，是林队长先冲过来叫骂的。”

“红霞一开始没还手，是后来被打急了才……”

舆论开始一边倒地倾向“林书远施暴”，至于他为什么施暴他说他挨了黑棍，谁看见了？证据呢？反倒是他打女同志，是所有人亲眼所见。

老村长的脸色更加难看，盯着林书远：“你说她找人打你，谁看见了？证据呢？”

林书远噎住了。他当时被麻袋罩着头，什么都没看见，只听到那几句乡音浓厚的骂声。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这根本无从证明，反而像是他为了打人找的蹩脚借口。

“我……我听见了！他们说是为红霞出气！”他徒劳地挣扎。

“谁们？你说出名字来！”村长厉声问。

林书远哑口无言，脸色由红转白，冷汗涔涔而下。他意识到，自己掉进了一个根本说不清的陷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