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真的不给擦身!朱祁钰暗自骂道: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傻笑起来,自言自语道,”人家不是宫女,朕差点都忘了,哈哈,男女授受不亲,怎会给朕擦身。啧,真够脏的!”朱祁钰来到水盆边,擦起血渍来。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朱祁钰警觉地摆了个架势,可心中却多了分期盼,究竟在期盼什么,他自己也糊涂起来……
我端着饭菜,来到厢房,从里面传来隐隐的水声,莫非他已经醒了?用手推门,门没锁,一看,果然是那人正用铜盆里的水擦着身上的血渍。
那人见我进门,警觉地摆开了一个进攻的架势,好笑,也不知是谁救了他。
我一翻白眼,”你伤口刚好,需要补充营养,把这饭吃了。”我将饭菜放在桌子上,他愣愣地看着饭菜,突然肚中一阵咕噜,立刻端起饭碗,猛吃起来,险些把他那胡子头发一起吃了进去。
我笑着摇了摇头,要走,却被他一把拽住,眼神中满是惊恐,嘴巴张了张却没说话,看我没走,随即又继续闷头吃饭。
看来他是不想一个人待着,才从血腥杀戮中逃脱,一定是吓坏了。
“你别怕,我们既然救了你,自不会害你,我已经叫紫儿给你准备热水,让你沐浴,把身上血渍洗了,好好休息。”我拍了拍他的肩,起身要走,却又被他抓住,”我……”声音嘶哑。哈,他居然会说话,还以为是个哑巴。”我,这伤口怎么会……?”原来他是奇怪那些伤口为何会不复存在。
我抿嘴一笑,”这你无须多问,只当自己遇到神仙了便是。” “谢谢!”随即他又埋头吃饭起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一桶热水放在了门口,紫儿害羞地看了看我们,小声说道:”少爷……水来了。”
心中窃笑,这才是女儿家样子,哪像我,跟个大男人在一起,胳膊还被人拽着,却一点儿都不脸红,呵呵,都是跟白菜那帮流氓混的。微微一颔首,抽出手臂接过紫儿手中的水桶,确实很重。
紫儿只是个小姑娘,看着她为大家准备热水洗澡,心有不忍,看来这个家还真需要个男人。白菜已是龙虎堂的人,自是没空对付家务了,明天再去前街看看,有没有什么卖身的少年。
拿着热水,倒入浴桶,大声道:”可以洗澡了“
那人木讷地”哦”了一声,便撑开双手,瞪着我。
什么意思?难道还要我帮他宽衣?晕,看来定是个少爷。将毛巾往他脸上一扔,”自己洗!还有,伤好了就快回去,我们家没人喜欢伺候少爷!”走出屋,暗自感叹,如果有钱人却要被人追杀,我宁可做个平常百姓。
当然,那晚我绝对没想到,这个像少爷的人,却成了我们家最最忠实的仆人,真是造化弄人啊。
朱祁钰缓缓扯下脸上的毛巾,哑然失笑,若在宫里,这样的太监,恐怕早被砍头了。可又疑惑起来,昨夜明明就是个女子,怎么成男子了?难道看错了?
正想着,方才那个小丫头又拎着热水走了进来,两腮绯红,轻声道:”少爷说,您恐怕一桶水不够,嗯……还有剃刀和换洗衣服。”
紫儿头一直低着,不敢看朱祁钰,继续害羞地说道:”少爷的衣服太小,因此我拿了白少爷的衣服,您,先将就穿着,明日便会给您去买。”
“哦,放这里吧。”朱祁钰喉咙干咳了两声,”谢谢”始终没有说出口,”对了,你们家少爷可有个孪生妹妹?”
紫儿低着头,想了想,”我家少爷没有妹妹,白少爷有,叫丫头,但只有六岁。”
朱祁钰一愣,这究竟怎么回事,随即一挥手,”紫儿,你可以走了。”
躺在浴桶里,朱祁钰愣是没想明白,难道那天自己听错了,但明明是个女子的声音啊?而那个给他送饭的分明是男子的声音,莫非真是自己意识不清,搞错了?
朱祁钰摸着下巴,顿觉胡子扎手,拿起身边的剃刀,手中打了个转圈,三下五除二将胡子剃了个精光,看着自己水中的倒影,朱祁钰露出满意的微笑,”这才是我……”
一声鸡啼,宣布了新的一天的来临,而今天,我将成为百媚楼的龟公宁。
到了百媚楼,见到的第一个人,还是小玉姑娘,小玉姑娘拽着我的胳膊就往里拖,一路上就没见她小嘴停过。
“你来的好早啊,昨晚没睡吗?”
“我带你去换衣服。”
“做衣服的布料可都是我选的哦,保证适合你!”
“瞧,这些就是你的衣服了,快换衣服。”
“小玉。”我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小玉:”干吗?”
我:”我要换衣服了。”
小玉:”怎么了?”
我:”我不习惯有人看我换衣服。”
小玉:”呀,羞死人了,我去告诉三娘啊。”
小玉终于走了,她的热情,让我浑身难受。
一看衣服,黄色的缎子长袍,深绿色的小马甲,马甲的背面用金线绣了个”侍”字,奇怪,别的妓院都是”龟”字啊。大妓院就是大妓院,果然与众不同。
蹬地小云靴,白色的袜子,嘿,好久没穿这么像样的鞋子了,我决定,这身衣服不换了,怎么也比自己的粗布补丁衫强,再一看,边上还有一套,应该是给我换洗的,太好了。
对着铜镜,发了愁,为了扮男装,我把脸弄得脏兮兮的,毫不起眼,若擦干净了,不就都露馅了?
女扮男装其实并不如未来人想象的那么简单,除非会易容,或是本就长的男相,否则相当容易辨别。唉,怎么办呢?我有点发愁。
“好了没?”不是小玉的声音,是文三娘的。
我硬着头皮开了门,对三娘咧嘴一笑。三娘一愣,双手捧着我的脸左转右转,”啧啧啧,你怎么不洗脸啊,随我来。”
“三娘,我……这个……那个……”这下完了。
“什么这个那个的,你这简直就是有损我们百媚楼的形象。”三娘将我一路拎进她的房间,直推到脸盆边。
接着,三娘一把把我的头按在铜盆里,拎起来就用布在我脸上狠狠地擦了一通,这哪是洗脸,分明就是洗西瓜,痛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三娘捧着我的脸,动作变得温柔些,轻轻地擦着我的鼻梁、眼角、三角区和额头,当她擦完这些部位后,满意地看着我时,她愣住了,嘴巴微开,没有闭上。
“完了。”心一沉,工作怕是保不住了。
突然三娘扔下布,转身到她的梳妆台,开始翻腾起来,终于,她面露喜色,拿了一条短短的、膜一样的东西,站在我对面,”啪”一下,把那东西贴在了我的人中上,顿时我感到人中处一片冰凉,好舒服。
“嗯“三娘长长吁了口气,”这才像样,你自己看看。”三娘把我的脸转向铜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