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你说这是什么船?”年青的船员问道。
那位叫徐老的长者捋须说道:”这艘可能就是宝船,你们自是没见过的,这可是航海用的海船哪,当年郑和下西洋,用的就是这种船,你们看,船身三十四丈、宽十三丈,首尖尾宽,两头翘,结合了福船和沙船的优点,而且,宝船有一个更能稳定船性的构造。”徐老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神秘地笑着。
周围的年轻人,一看他不说了,便焦急地问道:”什么构造,徐老,别卖关子了!”
徐老眯眼一笑,道:”呵呵,就是防水隔舱。”接着,徐老来到船边,摸了一把,敲了一敲,赞道:”好木头!通常宝船的桅杆,由坚硬的杉木做材料,而船身的木材和防水隔板则以榆木、樟木以及来自四川的楠木制造。舵杆通常用榆木,关门棒(即舵柄)则用橡木。橹则常用杉木、桧木或樟木制作,看来应该出自龙江船厂哪,你们能有幸看见宝船,那是你们的福气哪!”
突然,徐老一皱眉,道:”这船怎么这么沉哪,这炮都拆了,怎么还那么沉,定是装了货了,我看这货啊,估计有百吨重啊。”
我顿觉奇怪,这些跑船的怎知这船是否装有货物,于是上前问道:”这位前辈,您怎知里面装了货物?”
徐老和年轻人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大笑道:”我们跑船的有个特点,就是眼准,船体上下一看,便知可以装多重的货,船会下沉多少米,装多了,不就沉船了?这船,明显是装了货的,你看,都沉了三分之二了,这就是我们这行的经验哪。”
经验?的确,这两个字看似简单,却建立在无数的错误和失败上,这”经验”二字有时却是可遇不可求,听罢,不禁对这位老者又佩服几分。
正说话间,一个侍卫将我带上了船。想起方才老者的话,我忍不住问道:”侍卫大哥,你们这船装了什么货啊?”
侍卫一脸疑惑,道:”什么货?没装啊,就那天八箱救灾物资,其他什么都没有啊。”
我点了点头,心中狐疑,莫非那老者看走眼了?
上了船,豁然开朗,那是另一番景象,与在岸边感觉完全不同,倚着护拦往下望去,顿觉高高在上,神气无比。
“你可以进去了!”侍卫对我叫道,我匆忙进了船舱,船舱华丽无比,新刷的漆,雕栏玉栋,精巧异常。
面前一道珍珠翠帘,帘中有二人,一人正是元胖子,而另一人,好生面熟,只见那人匆匆塞给元胖子一张字条,便转身出来,正与我擦肩而过,终把此人瞧得清楚,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码头看见的龙豹,他来这里作甚,莫非也是送礼?
“小宁子,进来!”元胖子高喊道。
我匆匆撩帘进舱,将信封与锦盒交于元胖子,元胖子将信封拆开一看,里面是一大红折子,折子一打开,元胖子脸上立刻笑成了一团,看来这礼不轻。随即打开锦盒,是一个精致的鼻烟壶,一面画有”玄女飞天”的图案。把元胖子乐得,要知道:这鼻烟壶在这年代可是稀世珍宝,不像清朝那般普及。
就在这时,帘外匆匆闯进一个侍卫,在元胖子耳边耳语起来,元胖子立刻面露怒色,突然,他大手一拍桌子,喊道:”把松鹤里给我叫来!”
“是!”侍卫匆匆离开。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干站在一边,元胖子将锦盒收好,见我还在,道:”你做得很好,下去吧。”
“是!”我迅速退出舱房,心中甚是担心松鹤里,不知发生了何事。
绕过前舱,顺着护拦,躲在方才看见的窗下,准备偷听。
不久,便看见松鹤里匆匆赶来,身边跟着莫无闻,心中一惊,看来莫无闻已经有灾银的消息,否则不会出现在松鹤里的身边。
一阵脚步声,舱内站满了人,只听元胖子大声喝道:”松鹤里,你可知罪!”
这究竟怎么回事?莫非松鹤里得罪了元胖子?
元胖子继续喝道:”灾银被劫,你让我怎么跟百姓交代。”
我一惊,险些喊叫出声,灾银,居然被劫了!
“松鹤里知罪,卑职将尽快追查灾银,给元大人您一个交代。”松鹤里明显底气不足。
“最好!”元胖子将桌子拍得啪啪直响,”我限你三天追回灾银,否则,提头来见!”
我心一悬,这是要逼死松鹤里啊,才三天,怎么够啊,而且查不到,还要松鹤里的人头!真过分!顿时气上心头,无比愤恨!
后面便是元胖子骂人的话语,不听也罢,摸到舱头,离开了宝船。暗想,夜晚必定要开会了。
方才得到的信息太少,灾银是在哪里被劫?几时被劫?有无活口?会是谁干的?太多的疑团,太少的线索,不如耐心等候,松鹤里自会有安排。心中却为松鹤里担心起来……
愁眉苦脸地回了”百媚楼”,进了后院,迎面走来一人,此人正是我最不想见的人,没错,正是踏雪。自上次温泉之行后,我更是时时刻刻地躲着她。
踏雪慢慢向我逼近,我赶紧低下自己的头,只当没看见她,就在与她擦肩而过的那一刻,我耳边传来她愤恨的声音:”为什么要骗我?”
我愣住了,四肢僵硬。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迅速抓住了踏雪的手,我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对不起,我伤害她太深了。
“踏雪,我希望你明白我的心。”我轻声说着,走到踏雪的面前。
踏雪一震,不可思议地望着我,我执起她的手,说道:”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是要用你的心去感受的。”于是,我慢慢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踏雪的双眼顿时瞪大了,惊愕地望着我。
突然,她抽回自己的手,惊惶地往后退着,仿佛我是个怪物。没错,我此刻就是个怪物,女人的身体,男人的声音,她或许已经把我当人妖了吧,心中不免苦笑起来。
踏雪尖叫了一声往外跑去,我立刻追去。
因为是在城里,踏雪不便用轻功,可出了城外,我基本就跟不上了,踏雪的轻功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没多久,我便彻底失去了她的踪迹,我边跑边喊着她的名字:”踏雪踏雪“
突然,在断背崖上,我看见了她白色的身影。
我一口气跑上了崖,摘掉胡子和变声器,大喊道:”踏雪,我是女人,我们做姐妹吧,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姐妹的!”我激动地喊着,嘴唇颤抖起来。
突然,踏雪回过头,一瞬间,她已然站在我的面前,寒光一闪,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我,窒息了。
踏雪双眼红肿,愤怒的火焰几乎灼进了我的心,我和她,就这样对视着,对视着……
“嗷“一声长长的飞鹰叫,打破了我和她之间的这份恐怖的寂静。
真是:
断背秃鹰飞,
踏雪命来催。
本是自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