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青妥协了。

他跟闵冠牵着手一起找那辆车，他跟闵冠牵着手一起穿过马路，他跟闵冠牵着手一起打开车门。

直到项青真的要开车了，他才终于终于把手从他大哥手里抽了出来。

他以为这就到头了，结果闵冠坐在副驾驶上依旧“粘”着他，只不过是精神上的。

他偏过头，一直盯着项青的方向。

项青踩下油门，察觉到了视线，“大哥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项青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闵冠开口说话。

“想，看看你。”

闵冠的嗓音稍微有点沙哑。

怎么感觉脑回路都变得迟钝了？项青失笑，“好吧，那大哥看吧。”

在闵冠的记忆里，项青总是会在看见他的时候笑起来，眼尾上挑的眼睛会瞪大一些，显得圆圆的，薄唇抿出一个小小的弧度，就像现在这样。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闵冠的语调依旧很温柔，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像梦呓，“只要你能开心，青青…这比什么都重要。”

项青一愣。

车里悄默无声，闵冠说得话断断续续，明显是喝醉了的胡话，但还是一字不落地传进他的耳朵里。

像一个小钩子，东撞一下西碰一下，突然就戳开了一些隐秘在项青内心深处的，早就要被他遗忘的东西。

项青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中午伍浩说的那句话，一股荒谬的感觉就立刻盖过了全部，他自己给自己吓了一跳。

干啥干啥，酒鬼的话听听得了啊。

但人的意识就是这么操蛋，一个想法只要冒头，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脑海里冒出来，刺出来，招摇逛市，非逼着你正视它不可。

项青压不下去心里莫名的躁动，觉得耳朵有点热。他猛踩油门，飞速开车回家。

一下车闵冠就自己过来握住了项青的手，掌心紧贴，在如此寒冷的深夜，又多生出几分暖意。

项青拗不过也不想了，夜已深，路上没有行人，他索性跟闵冠牵着手回到了家。

到家以后项青把闵冠安置在沙发上，他坐得很端正乖巧。

项青去给他找了家居服啊浴巾啊什么的放他腿上，正在苦恼研究闵冠这个样子到底能不能自己洗澡呢。

“大哥？”项青试探着在他面前比了个二，“这是几？”

闵冠摇摇头，握住了项青的手。

他眼下有可疑的红晕，浅色的眼睫浓密又长，好像听见他的话了才有意识，呆滞地扑闪。

然后他扭头，亲了一下那两根手指的指腹。

……

…？！

这么粘人这么风流，他大哥喝个酒怎么喝出另一个人格了。

项青心说拉倒吧，一起洗。

水汽氤氲，冲击力十足的花洒喷头撒下热水，项青怕冷还开了一个浴霸，他跟闵冠光着身，站在淋浴隔间内。

本来就空间窄小的浴室显得更拥挤，项青鲜少跟他大哥这么坦诚相见，自从高中那出以后更是没有了。

此时雾气萦绕，项青摘了眼镜，什么也看不清，反而让他没那么不自在。

花洒位置有限，项青把自己打湿了以后，就把闵冠推到花洒下。

项青拿着沐浴露瓶子给自己挤点，准备再给闵冠挤点，“大哥，伸手。”

浴室内视野有限，闵冠眯着眼低下头，看见项青平坦的胸脯上，竟然有一个牙印。

他被灌了那么多酒，意识已然模糊，可为什么看见这个印记，还是会本能的觉得不舒服？

他依稀记得初见项青时，那白皙的脖颈上全是紫红的印迹。

很刺眼。

这个牙印和那些一样刺眼。

那样激烈到像是在虐待你的性爱，也让你觉得舒服？

那个人…

才是你所喜欢的吗？

闵冠的头发被水淋湿，变成一绺一绺的，他眯着眼，直接上手抚过项青的乳头。

“这是什么？”

闵冠给项青吓了一跳。

中午那场性爱在他身上留下了很多痕迹，被闵冠碰到的地方有点刺痛。项青不好对闵冠发火，更何况这个伤痕的来历，他也不可能如实告诉闵冠啊。

他退到紧贴着墙的位置，可下一秒，闵冠就靠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