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 / 1)

这桌的主创几乎都跟着导演走了?,旁边的人则自顾自地喝到嗨,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情?况。

注意到可能也没什么差别,陈飞的独生子谁敢得罪。

而女演员在这种场合,向来都是甘美的战利品。

黎羚比较清楚自己的身份定位,还是耐心?地装出?一副傻白甜的样子,语气弱弱地说:“可是,导演他……”

“这不有我在吗。”小陈总嗓音压低,“黎老师,这个面子总不能不给我吧?”

黎羚有些?愣地看着他。

假如不是正在偷吃一块夫妻肺片,她眼中的惊恐和紧张会显得更加真实。

好在小陈总色-欲熏心?,并不会注意到这些?表演上的细节错误。

乍一看,小陈总其实长得不怎么像他的父亲。大概是因为?他有一位美丽的演员母亲,大大地改善了?他们家的基因。

但当对方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她的时候,黎羚发?觉,其实他和他的父亲还是像的。

他们拥有同?一双眼睛。耷拉的眼皮、无神的瞳孔,散发?出?某种难闻的鱼腥臭。

“好吧。”黎羚矜持地放下筷子,举起酒杯。

然后面不改色地,将酒从背后泼出?去了?。

好演技!好功夫!一位路人场务经过,默默地竖起大拇指。

“好!海量!”小陈总也为?她喝彩。

黎羚热情?地说:“再来一杯,我敬您。”

小陈总:“好!海……”

几杯下去,小陈总的脸是越发?红了?,脖子也粗得像患了?甲状腺结节,和他的父亲更为?肖似。

看得出?来,以他的身份地位,平时是没什么人敢灌他的酒。否则酒量不至于也如此可怜。

不过,一听到黎羚提起他的父亲,他立刻摆手道:“老头子退休多少年了?,自从他那个好兄弟何?巍一死,他对电影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这回要不是我硬把他拉出?门……”

黎羚一边殷勤地帮他倒酒,一边惊讶地说:“陈总和老何?导的感情?这么深?”

“几十年的交情?呢。”小陈总说,“何?巍的电影我反正是不爱看的,什么老艺术家,土、装、没劲……而且他拍了?一辈子的戏,最后竟然真死在片场,你说好不好笑。”

黎羚说:“好笑。来,我们敬好笑的何?导一杯。您干了?,我随意。”

没什么比美女崇拜的眼神更能下酒,小陈总豪情?万丈,连干三杯。

他几乎坐都坐不直了?,醉醺醺地说道:“我爸说,何?巍他就是拍戏拍死的。为?了?他那个破片子,剧本写了?好几年,演员又找了?几年,最后还搞什么海选,千挑万选出?来一个完全没演过戏的新人。”

“……说是相中了?顶好的苗子,要先藏起来,好好栽培,等片子上映,直接将她捧成大明星……”

小陈总手舞足蹈,像个乐团指挥家,大声地说道:“结果呢,电影没拍完,他就死了?!”

“片子没上,那什么天才新人,嗐,现在还有谁认识……”

本该继续说下去,惨剧突然发?生,醉醺醺的小陈总,打?翻了?桌子的一只空酒瓶。

酒瓶四分五裂,支离破碎的尸体?横陈在地上。死状颇为?凄凉。

黎羚问:“陈飞总也不认识了?吗?”

“他?他每天不知道要见多少个人,哪能记得住这些?……”

“也是。”黎羚说,“那天才新人,现在怎么样了??”

小陈总笑嘻嘻地盯着她:“想知道?晚上来我房间,我告诉你啊。”

“好啊。”黎羚一点没犹豫,一口答应。

对方大喜过望,半个身体?探过来,要用油腻腻的手去捉她。

她不着痕迹地推着轮椅向后。

眼看着烂醉如泥的小陈总就要失去平衡,跌倒在地,摔一个精彩的狗吃屎。

轮椅突然又被人按住了?。

身后一个冷淡的声音说:“在谈什么。”

小陈总悬崖勒马,双手按住了?桌子,慢慢坐直,对着金大导演露出?讪笑。

黎羚则很是遗憾地转过头,语气十分纯良地说:“没什么,导演,就是,陈总要告诉我他的房间号。”

真诚是最好的必杀技。

风消雨歇,房间陷入了?相当微妙的安静。

小陈总先是一愣,随后也清醒了?过来。污浊发?红的眼珠,像被谁上了?发?条,不太?有神地转动?了?几圈。

“哈哈,金导,我……我这是跟黎老师开个玩笑。”他干巴巴地对金静尧说。

金静尧根本没有理他。

制片人跟了?进来,在后面审时度势,收拾残局,将烂醉如泥的小陈总抬走。

一片狼籍的桌旁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垂下眼睛看黎羚,抿了?抿唇:“粥没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