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羚:“……”
没见过这?种人。
为了庆祝电影得奖,他们叫了一瓶香槟。
黎羚喝得比较多,金静尧则一直看着她。
喝醉了之后,她主?动凑过来,头贴着金静尧的胸口?。
“你心跳好?快。”她突然说,“是?坏了吗?”
她一边露出醉醺醺的微笑,一边伸出手指来到处乱戳。
她碰到了不?应该碰的位置,金静尧脸红了一下,捉住她的手,她还不?高兴,直接坐到他腿上。
金静尧:“……”
这?下真?是?忍得很辛苦,也可能不?用再忍了。他盯着对方红润的脸颊,冷静地思考,该从哪里开始捕猎。
醉鬼黎羚突然又抱着他的脖子,啃了他一下,满意地说:“好?喜欢。”
可能本来是?想亲他的脸。但因为喝醉了,吻轻轻地落在了耳廓上,像一片小小的雪花。
他呆住,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个夜晚最后变得比较纯洁,没有再发生什么乱七八糟的、不?纯洁的事情。
黎羚在金静尧的怀里睡着了。
冷月如霜,银白的月色流淌过露台,他注视着她红润如花束的面容,听?到她并?不?明显的呼吸声,伴着一阵淡淡的酒气,拂过自?己的脸。
没有任何的观众。
只有月光、喝光的香槟、沉睡的教堂和钟楼。
年轻导演郑重其事地抬起手,在空气里,将不?存在的花冠,戴在黎羚的头顶。
“你永远是?我的最佳女主?角。”他低声对她说。
像是?在作出洁白的宣誓。
开罗紫玫瑰(四)
从意大?利离开后?, 他们并没有时间回国,而是马不?停蹄地又飞到了多伦多,参加北美的另一个?电影节。
在多城影展, 《梦瘾》也拿到了最高奖项人民选择奖。
同时囊括两项大?奖, 《梦瘾》一跃成为颁奖季的种子选手, 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不?过,金奖尧还是没有很高兴。
因为他还是没有看到他的女主角拿奖。
好?在这个?遗憾, 很?快就在十月底的东城影展上得到了弥补。
作为亚洲最有分量的电影节之一, 东城影展的一大?特点, 就是发掘优秀的新生代电影人, 影展的竞赛单元, 要求正式参赛片导演的作品不?能超过三?部?。
女性题材、新人导演的《无神论》不?仅顺利入围,还收获了多项有分量的提名。
最终,黎羚并非靠《梦瘾》, 而是靠《无神论》拿到了自己职业生涯的第一个?影后?。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念出?的那一刻, 她坐在台下, 完全呆住了。
大?银幕记录了她看起来一片空白和恍惚的表情,反而是导演梁婧淇先反应了过来, 像弹簧一样跳起来, 在一旁兴奋地尖叫。
梁婧淇向黎羚张开双臂, 她们拥抱了很?久, 如同一对双生花。她在黎羚耳边又哭又笑、用力地吸鼻子。
在这样狂热的气氛里,黎羚反而渐渐地镇定了起来,对着贴过来的导播镜头,露出?一个?笑容。
这一笑后?来在社交媒体里封神, 被流传甚久。
女演员眼中也有一层很?浅的水光,雾蒙蒙的, 然而在直视镜头时,这双眼光华尽绽,犹如最明亮的钻石。
有人说她看起来梨花带雨,楚楚动人。也有人说她的眼神很?坚定,带给人力量感。
在一路的欢呼、鼓掌和善意的笑容里,黎羚走向舞台。
巧合的是,她今天穿的不?是裙子,而是一身白色西装,因而显得更加英气。
这短短的一段路,走得人轻飘飘的,如在云端。但她又觉得每一步都很?重,是脚腕系着铅块、美人鱼脚踩刀尖的沉重。
从没有光的深海底,黎羚艰难地往上游,一步步地碰到海平面,最终获得人形,脚踩到陆地。
舞台背后?投过来的所有灯光,都变成亲吻脚底的温热沙子。
沙子堆起来,变成白色的高塔和王座,托着她站得再高一点,更高一点。
黎羚从嘉宾手中接过奖杯,台下的人还在不?停地鼓掌和尖叫,过了很?久才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无比热切地看向她。这是只?属于她的时刻。
“《无神论》是一个?关于告别和成长的故事?。”黎羚说,“很?感谢梁老师将它写出?来,这里面有她的成长经?历,也有我自己的。”
梁婧淇在台下抹眼泪,而黎羚的声音则在听筒里放大?,穿过屏幕,直抵每一个?人。
“我们都曾经?历过一个?阶段,非常地崇拜、相信某个?人,相信对方说的话,相信自己可以永远被他保护……”
说到这里时,黎羚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她以为自己可以很?平静地说完这些话,但似乎还是难以做到。
好?在明亮灯光的照耀下,她闪闪发亮的眼角也是美丽的,像隐没于海平面的银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