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他的?鬼扯!”
流筝听罢,态度愈发焦急:“莲主看重的?东西,他自会去保护,帘艮,帘大哥,你也知道毁掉莲花境的?后果,难道你忍心眼睁睁看着?他消亡吗?”
帘艮紧抿嘴唇,脸色阴沉得有些吓人,眼里却?满是迷茫和呆滞。
还有隐约的?动摇和犹豫。
“我希望他好好活着?,绝不会伤害他,帘大哥,你最该理解的?是我的?心情。”
流筝抓着?他的?袖子,眼中蓄泪,声音哽咽,瞧着?单薄又?可怜。夜罗刹虽是魔族,也见不得她这般小姑娘无助彷徨的?样子,许久,帘艮一跺脚:“也罢!我可以带你去莲花境,但你要跟紧我,不能做伤害莲主的?事?。”
流筝郑重点头:“我愿以性命起誓,与他同生共死?。”
再次踏入莲花境,流筝险些认不出这里。
上次跟随季应玄来莲花境中学习神?女剑法时,莲花境中煞气逼人,业火缭绕剑冢,莲心里的?火焰蠢蠢欲动,想要挣脱红莲的?束缚,吞噬陌生的?来者?,乃至闯出莲花境去。
漫天都是金赭色,火海里热浪如流,瞬间可吞金噬铁销骨。
此时的?莲花境却?变得十分温顺,曲折小径通往剑冢残壁,径旁红莲笼在薄雾般柔和的?金赭色微光里,感受到流筝的?气息,先是向两侧为她分开一条小路,又?亲昵地凑过来蹭她的?裙摆。
流筝蹲下身,试探着?触碰红莲花瓣。
帘艮忍不住从旁提醒:“雁姑娘,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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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筝含笑道:“它?们很乖。”
红莲收拢莲心,不让莲蕊的?业火烫到她,流筝触碰到温暖的?花瓣,仿佛是活生生的?精灵。
她拂开红莲,看到了底下的?焰海,亦是十分温驯,仿佛涓涓水流。
流筝说:“在姜国塔的?梦境里,太羲神?女曾赠与姜国国君姒追雪雾圣莲,圣莲的?种子在忧怖崖下生根发芽,最初与地隙下的?业火相克相抗,后来渐渐发生了变化,能与业火相伴相生,甚至控制业火,这是圣莲的?第一次异变,也许连太羲神?女都未曾预料到。”
“圣莲的?第二次异变,是莲花境的?毁坏与重建。如今的?业火红莲不止是灭世?的?利器,不再依附于业火而生存。”
帘艮问:“那它?们靠什么活着??”
“血液,”流筝轻声叹息,“靠莲主的?血液。”
说罢,她从发间拔下一支钗子,狠心在腕间一划,鲜红色的?血液流出,随着?她倾斜手腕,滴进红莲的?焰心中。
帘艮大惊:“你这是做什么!”
流筝道:“别担心,我身上有莲主的?剑骨,我的?血,它?们也是认的?。”
果然,饮血后的?红莲倏然长高,花瓣亭亭舒展,色如丹砂而丝络如金,浓艳得几乎要滴落。
流筝起身,将自己?的?血液一路洒进莲花池中。原本姿态恹恹的?红莲次第开成一片,映得整座莲花境里红光弥漫,生机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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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筝靠在曾习过剑法的?残垣边休息,随意将手腕上的?伤口缠住。
她的?脸色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手指抚过长壁,神?情温柔而沉浸,仿佛忆起了当初他教她剑法的?时候。
“可惜我太笨,那时尚未参透与他的?因果。”流筝轻声叹息。
***
季应玄与萧似无一路从皇城鄞州打到听危楼附近,两人凌空斗法,碧穹时而墨黑如渊,时而金红如血。
祝仲远带着?听危楼中子弟赶来,清剿追随萧似无的?妖魔,萧似无则不停地吸食它?们化作?煞气,一波又?一波地朝季应玄攻来。
“追随吾的?蝼蚁无穷尽,你用血肉养出的?红莲总有耗光的?时候。”刚挨了季应玄一掌的?萧似无抹掉嘴角的?血痕,阴声道:“今日吾必然将你耗死?在这里。”
季应玄面不改色:“不妨一试。”
话音落,缠绕在他腕间,本已因过度耗竭而萎靡黯淡的?业火红莲突然焰光大振,季应玄周身腾出业火热浪,瞬间将靠近他的?妖魔小怪烧成了齑粉。
萧似无一惊:“这是?!”
业火红莲突然无来由地盛开变大,澎湃的?灵力和炎气压得人难以喘息。
季应玄心中亦是一惊,但他很快猜到了缘由,必是有人用自己?的?鲜血喂养了莲花境中的?红莲,它?们才会突然迸发力量。
莲花境中的?红莲只?认他为主,除非……
“剑骨……是流筝。”
那她必然也知晓了他的?欺骗,恐怕很会就会找到他的?下落。
季应玄心中暗道糟糕,不敢再恋战,将红莲灵力汇于指间,漫天花瓣凝成一把?无形的?剑,凌厉的?莲瓣是锋利的?剑刃,随着?季应玄突现在萧似无面前,他将剑狠狠刺穿了萧似无的?心脏。
红莲灵力在萧似无体内爆开,满天花板与殷红的?鲜血纷纷扬扬落下。
而季应玄也因收到反噬,从半空摔落,听见身体里骨头碎裂的?声音。
这一招名?为“万芳同枯”,与剑修们的?命招类似,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乃至于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招式。
幸而在萧似无炸开的?一瞬间,红莲似有感应,竟不惜粉身碎骨,将季应玄包裹住,使他不至于与萧似无同归于尽。
众妖魔见莲生真君已经消亡,纷纷作?鸟兽散,听危楼的?弟子们去追,祝仲远则连忙将季应玄扶起。
“莲主大人……”
断裂的?骨头几乎刺穿了季应玄的?身体,他仍然清醒着?,额角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