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1 / 1)

赵白这么一提后,容决一整晚想的都是薛嘉禾和孙威的事。

第二日见到薛嘉禾时,容决脑子里还在转着这个问题薛嘉禾该不会真对孙威……

薛嘉禾穿着厚厚的外袍出门,颈边围了一圈白色的绒领,脸几乎埋了半张在里面,怀中还抱着个同样裹得严严实实的襁褓,倒是极为安静,没像前次那样突然哭起来。

见到门外的容决,薛嘉禾有些讶异地扬了扬眉,又很快将眉梢压低。

她没想到容决会等着,但细细一想又没什么好奇怪的。

绿盈跟在薛嘉禾身后出来,她抱着另一个孩子,将院门掩上后,飞快地看了一眼容决,低声提示道,“夫人,马车应当在村口等着了。”

薛嘉禾点点头,她迈步的同时转头对容决笑了笑,“摄政王殿下起得倒是很早,其实不必这么麻烦你的。”

这是象征性的拒绝,是薛嘉禾在知道容决不会妥协后的直白表态。

容决牵着马放慢脚步跟在她身旁,没接这句在他看来的废话,而是道,“脚下小心。”

初春刚到,石板路相当滑,薛嘉禾的步子走得很慢,她能察觉到人高马大的容决配合得有些吃力。

他几乎算是走走停停地迁就着她的速度,比跟在身后的绿盈还要小心。

一想到这份略显笨拙的好意是从唯我独尊的容决身上表现出来的,让薛嘉禾无奈又困扰。

她缓步走出小路,偏头果然见到约好的马车已在村门口等待,便试着又拒绝了一次容决,“到镇上一来一回便是半日,摄政王殿下事务繁忙,不必一道来了。”

容决干脆道,“我是顺路去镇上买东西,你也管?”

他都这么搪塞了,薛嘉禾也只好蹙着眉不再说话,小心地抱着孩子上了马车,有意地没借助容决一点帮助。

绿盈紧跟着也上了车,许是角度问题,容决瞥到了一眼被绿盈单手抱着、正酣睡的婴儿。

容决这刻才有些怔忡地意识到,他来了三天,薛嘉禾从没主动让他看过孩子。

简直好像这两个孩子只是她的,便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一样。

车夫忐忑地打量面色微愠的容决,小心翼翼坐到车前,动作十分轻地扬鞭碰了碰马儿,马车便被它带着慢悠悠往前行去了。

容决看看那同步行也差不多的速度,勉强满意地翻身上马,比遛马还慢地跟在了马车一侧。

绿盈听得路上踢踢踏踏是两匹马的步子,小声对薛嘉禾道,“摄政王果然随着马车的速度走。”

薛嘉禾摇摇头没说话。

“不过今日有摄政王在,或许能替夫人解决那每次去镇上都会遇到的麻烦。”绿盈道,“省得夫人以后再碰见那人了。”

“与其欠容决人情,还不如忍了这一点小麻烦。”薛嘉禾无奈地道,“容决的身份暴露了会引来关注是一回事,我要是承了他的恩,岂不是必然要回他点什么,此后他便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绿盈想了想,她道,“可摄政王在此处久住的话,必然还是会知道、会出手的,不过早晚之分罢了。”

这话说得确实在理,薛嘉禾越发头疼起来。

“也不知道摄政王会在长明村留多久,”绿盈嘟嘟囔囔地道,“万一他真就不走了呢?”

“不会的,”薛嘉禾淡淡道,“我同容决之间没有海誓山盟也没有铭心刻骨,更是原先两看两相厌的半个仇人后裔,能让他斤斤计较上多久?”

第79章

容决来长明村时心急如焚,根本没多注意路况,等这次慢得令人发指地从村里一路出来时,他才注意到了那条横在树林和镇子中间的河。

大约是地势原因,水流颇有些湍急,容决乍看一眼就知道水还挺深。河离镇子大约百步距离,若有人跌入其中,呼声一时也传不到镇子里。

这大概就是薛嘉禾小时候落水的那条河了。

容决不知缘由地有些紧张,盯着马车平平稳稳从桥上过河才重新勒马跟了上去。

镇门口有两个民兵模样的守卫,车夫和他们打了声招呼便直接驶入,容决这个面生之人倒是被他们多打量了几眼。

车夫熟门熟路地将车停在医馆门口。

薛嘉禾下车便道,“你不是到镇上有东西要买吗?就不耽搁你的时间了。”

她也没等容决的反应,朝他一点头便带着绿盈进了医馆里。

容决往医馆里看了一眼,人并不多,还有个药童模样的似乎认得薛嘉禾,直接招呼她进到内堂去了。

有绿盈在,一时半会也不会出事,容决决定抓紧时间去镇上圆个谎。

绿盈频频回头却没见到容决跟进来,不由得失望地叹了口气,声音极轻,没敢叫薛嘉禾听见。

她明知道薛嘉禾不冷不热地对待容决是希望他尽快离开,可一想到这两个月来一直缠着薛嘉禾的那纨绔,绿盈还是忍不住给容决透了点底,谁知道派得上用场的时候,容决竟转头走了!

汴京有汴京的高官,各地自然也有各地的地头蛇,这些当地一霸虽然放到汴京去都是不值一提的小喽啰,但在陕南的一个小镇里自然可以作威作福无所不为,民众敢怒而不敢言。

薛嘉禾第一次在镇上露面时,正好被当地一个姓崔的小霸王瞧见,自此便一直死缠烂打追着不放。

就算在镇上颇有名望的医馆,也阻挡不了那些小霸王的脚步。

绿盈警惕地立在看诊的薛嘉禾身后,目光紧盯着医馆的门。

薛嘉禾每每一到镇上,立刻就会有人通风报信给那姓崔的纨绔,不多久他肯定便带着一帮扶不上墙的小厮来了。

“夫人的身子将养得很好,”头发花白的老大夫看过一大二小,慢吞吞地道,“乍暖还寒,夫人仔细不要受了风寒,两个娃儿也是。”

薛嘉禾笑着点头,换了只手抱孩子,“有劳了。”

大夫看了看她,又道,“年纪轻轻的,有什么烦心事两三天就过去了,别多计较。”

“有时要计较的人未必是我,许是别人呢。”薛嘉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