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是……”顾相思的声音发颤，甚至有些结巴，眼神死死盯着那个背对着他们的男人，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傅斯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轻轻点头，将声音压到最低：“是你父亲。”

听到这三个字，顾相思再也忍不住，眼泪“唰”地掉了下来，一滴接一滴砸在他扶着她的手背上，带着滚烫的温度。

傅斯年的心揪紧，一阵钝痛传来，甚至有些后悔今天带她来。

他没料到，重逢会是以这样猝不及防的方式，让她承受这样的情绪冲击。

可他也清楚，有些事躲不掉，她和她父亲总得面对。

而他母亲、他、顾相思，还有顾父这四人之间缠绕的过往，也总有需要摊开解决的一天。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擦掉顾相思脸颊的眼泪，用眼神示意她先稳住，指尖的力道又加重了些，像是在无声告诉她，有他在。

顾相思用力点了点头，喉咙里挤出一个轻细的“嗯”字。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试图稳住翻涌的情绪，抬手扯了扯嘴角想让表情放松些，可一开口，声音还是控制不住地发颤。

她往前轻轻迈了一步，对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终于唤出了那个在心底藏了太久的称呼：“爸。”

背对着他们的男人身子猛地一抖，随即僵在原地，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顾相思脸上的瞬间，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地，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

“相……”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厉害，好半天才把那个名字完整地喊出来，“相思。”

“爸。”顾相思又唤了一声，这一次，声音里的哽咽再也藏不住。

傅斯年悄悄松开了扶着她的手，给她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顾相思踉跄着往前跑了几步，扑到男人跟前。

顾业站起身，应了一声，下意识地伸出手。

顾相思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眼泪瞬间决堤：“真的是您……真的是您！您怎么能躲这么久啊？这么多年，你到底去了哪里？”

她的哭声撕心裂肺，温热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顾业胸前的衬衫。

顾业僵硬地抬手，慢慢回抱住她，掌心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只能一遍遍地重复着。

“对不起……相思，对不起……”

第124章没有阿狸，我会死的。

后花园的遮阳伞下，阳光被滤得柔和，顾相思和顾业并肩坐在藤椅上，低声说着话，偶尔传来几声压抑的哽咽。

客厅里，傅斯年坐在靠窗的单人沙发上，目光隔着玻璃落在后花园那对父女身上，眼神复杂。

片刻后，他收回视线，转向站在一旁、脸色明显带着怒气的周婉容，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你跟踪我？”

“妈！你明知道阿狸这些年一直在找她父亲，你怎么能一直瞒着她？”

周婉容攥紧了手，胸口因怒气微微起伏，听到这话更是忍不住拔高了声音。

“我跟她，你还是选择她是吗？”

傅斯年抬眸看她，没接话。

周婉容却像是被这沉默刺激到，语气里添了几分委屈和指责。

“所以，在你心里，还是她最重要对不对？这么多年，我在你眼里算什么？”

傅斯年看着周婉容泛红的眼眶和带着倔强的神情，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

“妈，你怎么还闹起小孩脾气了？阿狸和你，根本没有可比性啊。”

“怎么没有？”周婉容梗着脖子，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服输的执拗，“我今天就非要分出个轻重不可！”

傅斯年的眉头轻轻蹙起，沉默片刻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没有阿狸，我会死的。”

“但您不一样，妈，你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是我无论如何都要护着的人。”

话说出口，他看着眼前眼眶更红的周婉容，心也跟着软了下来，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语气郑重又带着暖意。

“妈，您和阿狸，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是这世界上唯一能让我拼尽全力去守护的两个女人。”

“没有谁比谁更重要，因为你们在我心里，根本就占着不一样的位置，都是我不能失去的。”

周婉容将手从沙发扶手上挪开，指尖还带着没压下去的火气，语气里满是不认同。

“你现在话倒是说得好听。”

说完她缓了口气，重重在沙发边坐下，目光却没离开傅斯年，依旧带着几分瞪视。

傅斯年却没被这架势唬住，反而勾着唇角笑了笑，语气带着点故意的调侃。

“妈，您真是越活越年轻了，该不会是……对顾叔还有感情吧？”

“你小子再乱说，信不信我抽你？”

周婉容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抬手作势要打，眼里的怒气却比刚才淡了些。

“行行行，我不说这个。”傅斯年连忙举手讨饶，话锋一转，神色认真了些。

“但现在有个很严重的问题，妈，您不同意我和阿狸在一起，有一半原因是顾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