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这个，顾相思眸子里瞬间多了几分清冷，看向他时，脸上挂着职业化的浅笑：“傅总，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傅斯年一听，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往口腔涌，连带着想打人的冲动都冒了出来。

顾相思看他神情，就知道他快压不住火了，连忙说：“丽卡小姐……似乎对傅总有什么误会？”

她支支吾吾地斟酌着词句，继续道，“我想，这大概是女人吃醋使出的一些……不太体面的手段，只是没想到把费太太也牵扯进来了。”

她顿了顿，又说：“我们好不容易才让费教授松口同意合作，所以这事，我们得处理好。”

“傅总或许……要大义灭亲？”最后四个字落下，顾相思觉得自己脑门有点冷，下意识拢了下西装。

“说完了？”傅斯年握着拳，松开又攥紧，“大义灭亲？你的意思是，我跟丽卡有什么亲？”

“顾相思，我真不知道你这脑子整天在想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加重：“首先，我跟丽卡毫无关系，纯属工作往来。

那月老的红线，就算下辈子也不可能缠到我身上，就算换成钢筋混凝土，也没用！”

顾相思愣了一瞬。

她没想到傅斯年会跟她解释这些，解释得如此直白。

意思是，他和丽卡，绝无可能。

那就好办了。

顾相思轻咳了一声，语气瞬间变得公事公办，“傅总，最好能登门向费教授道歉，尤其要求得费太太的谅解，这样才有可能重新拿回合同。费教授向来以费太太为重。”

她顿了顿，继续道：“至于公司内部的事，丽卡小姐那边……想必不用我多说，傅总心里该有打算了。”

傅斯年嗤笑一声：“你倒是会做顺水人情，让我来做这个恶人？”

“可这公司本就是傅总您的呀。”顾相思抬眸看他。

傅斯年沉默片刻，淡淡道：“你说的都对。”

确实都对。

而对于丽卡的所作所为，傅斯年心里早已积满了失望。

他能容忍丽卡这些年在背后搞的那些小动作，可当她的手段触及他，甚至染指他的感情时，便已是踩破了他的底线。

看来公司里关于丽卡的所有人脉、都该清掉了，相关的资源也得收回，是时候换个人来接手了。

隔日，思年集团子公司的办公室会议室里，傅斯年坐在主位上，目光缓缓扫过在座每个人的脸，带着审视，更透着上位者的压迫感。

众人都低着头，猜不透这位总裁突然过来要做什么。

丽卡心里有鬼，此刻也埋着头不敢抬头。

傅斯年一言不发，会议室里静得连大家的呼吸都放轻了，谁也不敢大声喘气。

门外，顾相思是第一次来子公司。

这里员工大多是中国人，她刚到没多久，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开会。

早上睡晚了，没人叫她。

她正踌躇不前，李逍遥正好把手里拿着文件往这边走。

“李特助。”顾相思先开了口。

“顾助理，你怎么没多休息会儿？”

“我是傅总的助理，老板在开会，我光休息也说不过去，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李逍遥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说：“这份文件有点问题，可傅总正在开会，我暂时走不开，得去调查点事。”

原来是上次厂里的零件出了问题，那厂长是丽卡的表弟，傅斯年想从这里突破，但得有依有据才行。

“我去吧。”顾相思接话道，“你是傅总身边的人，厂里人多半认识；我是新人，他们对我可能没那么防备。”

“行，那你小心点，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李逍遥再次叮嘱。

顾相思接过文件，点了点头。

子公司的工厂在一个郊区。

顾相思到工厂时已近十点半，下了出租车，抬头望了望天色，乌压压的云团低悬着，时不时滚过几声闷雷，看这架势怕是要下雨。

她迅速把文件塞进包里，掏出皮筋将散落的头发利落地束在脑后，又戴上口罩，一副要速战速决的模样。

工厂门口有个保安守着，她刚想往里走就被拦了下来。

顾相思略一思忖，走上前轻声问：“大叔，请问Mr. Li在吗？”

“你找谁？”保安抬眼打量着她。

“Mr. Li叫我来的。”顾相思故意放软了语气，眼神带了点怯生生的娇羞，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几分不自在。

保安瞅瞅她的模样，又扫了眼她的身形，瞬间露出了然的神色，咧嘴笑了笑：“哦，行，进去吧。”

顾相思心里冷笑，脚步却没停。

从之前的资料里，她摸清了，这个姓李的厂长是丽卡的表弟，平日里作风就花哨，常把些在外面留学的中国女大学生带到厂里来，保安这副“秒懂”的样子，不过是见怪不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