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一愣,看向那歪歪扭扭的包扎,又气又笑。

都受伤了还惦记着好不好看。

他沉默几秒,认命地解开那个绑得有点歪的蝴蝶结,重新一丝不苟地给她绑了个端正的,语气里带着点说不清的唠叨。

“顾相思,我可是天之骄子,活了二十几年,也就你能让我这么伺候。”

他顿了顿,“这笔账,我记下了。”

顾相思盯着那个整齐的蝴蝶结,终于破涕为笑。

许是血流多了,又或许是药效过了,她眼神忽然清明起来,仰头:“我给你付服务费。”

傅斯年嗤笑一声,睨着她:“你?浑身上下欠着一屁股债,越欠越多,怕是把自己卖了都还不清。”

车子抵达庄园时,这是顾相思第四次踏足这里。

她望着迎上来的佣人,总觉得他们看她的目光早已习以为常。

佣人忙上前接过顾相思手里的外套,恭敬道:“小姐,我这就拿去洗干净。”

家庭医生已在厅里等候,检查过伤口后说:“有点贫血,平时饮食多注意些,多补补血。”

顾相思点头道谢,忽然想起什么,追问:“医生,我这手会留疤吗?”

医生重新拆开绷带查看伤口,换了新的包扎,打了个结。

傅斯年盯着那个结,莫名觉得碍眼。

远不如自己之前绑得好看。

他转眸看向顾相思,见她抿着唇,脸上没什么表情。

“伤口有点深,可能会留疤。”

医生据实回答,“不过以后可以在这儿纹个小纹身遮盖,也不影响。”

“谢谢医生。”

医生离开后,佣人端来宵夜。

一盅温润的银耳莲子羹,配着两碟精致的水晶虾饺,都是夜里填肚子又不腻的吃食。

半小时后,顾相思已换好衣服,是佣人帮忙打理的。

她目光落在脚上那双粉色女士拖鞋上,一时有些发怔。

这一看就是崭新的,尺码竟意外合脚,难道……

可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宽松的男士衬衫很是不解。

有女士拖鞋,难道她猜错了是佣人的?

正低头琢磨着,身后传来傅斯年的声音:“怎么,不合脚?”

她闻声转身,许是动作急了些,不小心碰到受伤的手,“嘶”地抽了口气。

怕再碰到伤处,她下意识往旁边侧了下身,脚下一滑,整个人眼看就要栽倒。

千钧一发之际,傅斯年伸手一拦,将她往怀里捞了回来,还特意小心地避开了她的伤口。

顾相思出于本能右手下意识去抓,等稳住身子低头一看。

目光先是触到他脚腕处未擦干的水珠,顺着线条流畅的小腿往上,本应系在腰间、堪堪裹住劲瘦腰线的浴巾,此刻竟被她攥在手里。

随着他微不可察的身体紧绷,那片肌理紧实的肌肤便毫无保留地曝露在视线里。

一条贴身四角裤将男性独有的轮廓感若隐若现地勾勒出来,带着沐浴后未散的湿热气息,野性又极具张力。

她心头猛地一跳,像被烫到似的惊叫出声。

慌乱羞愧中踩到浴巾,身子又踉跄着往后倒去。

后退时撞上开关,突然的黑暗让灼热呼吸声放大三倍。

傅斯年再次伸手一捞,宽大手掌握住女子不盈一握的腰肢,却没有立刻扶稳她。

他左手按了开关,男子的过分优越的轮廓近在咫尺。

腰间掌心温度透过单薄衬衫烙在皮肤上。

他低头,两人唇齿相距不过一厘,仿佛下一秒就要相触。

顾相思整张脸涨得通红,胸口清晰传来对方的温度,心跳如擂鼓。

本想问这拖鞋是不是特意为自己准备的,话到嘴边却成了:“傅总,又给您添麻烦了。”

“嗯。”傅斯年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你的麻烦确实不小。”

见她有些不自在,又怕碰到她的伤口,便没再逗她,将人扶稳了。

顾相思鼻尖萦绕着男人身上淡淡的橘子香,莫名想起上次的情形,脸和耳根悄悄泛起薄红。

傅斯年适时退开一步,装作若无其事地接过她手里的浴巾重新裹好,他想到什么嗤一声,“顾相思,没想到,你这么爱扯男人的…”

“浴巾!”

话落,顾相思眼睁睁看着傅斯年从她身边侧身走过去,义愤填膺地指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