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许不应该听,但又觉得这是楼下后花园,露天的公共场合,他只是不小心听到,没有刻意偷听。

他听到牧霖用很开心的声音跟电话那头的人说:“嗯,我没事,最近身体很好,你放心吧。”

真的很好么?

谢安景看到牧霖脸上有明艳的晚霞也遮掩不住的苍白。

可能……他只是不想让电话那头的人担心。

“好,哥,我会注意的,你在肯尼亚那边也要小心身体哦。”

“我最近在光年这边做外包画画,光年待遇很好,吃饭基本不花钱,哥你不用操心啦。”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不自觉用上撒娇的语气,显然跟电话那头的人十分熟悉。

是牧霖的哥哥?

谢安景觉得牧霖对这位哥哥是报喜不报忧,什么吃饭不花钱,对方分明没主动用过他的餐卡二维码,都是他拉着人一起去时才不花钱,想也知道平时肯定是花自己的钱吃饭。

幸好这边食堂不贵,也花不了多少。

牧霖很快就挂上电话,跟哥哥打电话显然让他非常开心,他不自觉一蹦一跳地走了几步路,随后发现什么似地俏皮吐吐舌头,又变成规规矩矩走路。

但他没走几步就看到谢安景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手机似乎刚打完电话。

他被吓一跳,结结巴巴地叫:“谢、谢神。”

谢安景又好笑又无奈,“我有那么可怕么?你每次见我都很紧张。”

他自问从没凶过或者批评过牧霖吧,为什么这么怕他。

牧霖辩解:“……也没有。”

不过他知道自己的紧张流露得很明显,就主动说:“当外包的哪有不在意项目负责人的,毕竟外包按人天付钱,什么时候结束基本都是你这位大老板说了算。”

谢安景顺着开玩笑:“那你还不来巴结我,我多给你算几天的人天。”

牧霖明显愣了下,随后小声问:“那怎么巴结你呀?你说说,我一定努力照做。”

有的时候他也会想赢得甲方爸爸的好感和信任,但就是不擅长职场溜须拍马那一套,怕拍到马尾巴上就干脆少做少错。

不过对方主动说,他觉得可以问问喜欢什么,怎么巴结,他照做就是。

谢安景:……?

这还能直接问的?

他听完也确实觉得太单纯没被社会磨练过,连欺负都有负罪感,真的要好好做人。

他看了下牧霖身上明显又是自己画的T恤,半开玩笑似地说:“那给我画件T恤吧。”

牧霖听后弯眼笑道:“好呀,这几天就给你画。”

谢安景愣了下,还真画呀……

他犹豫着,但看到牧霖开心甜美的笑容,到底没有阻止。

其实说来他也有些期待,想收到这件礼物。

毕竟他真的很喜欢牧霖……的画。

在牧霖看来谢安景经常请他吃饭,给他买饮料酸奶零食,虽然都是搭着别人一起,但也给他买了好多,别说画一件,画三五件都可以。

当然十件八件可能一时间画不出来,美工还是要爱惜手的,不能画断。

“好。”谢安景点头,“等你。”

牧霖又笑了,这次的笑容里多了些紧张和腼腆,好似对要给上司画T恤这件事情有些紧张,谢安景看着那个笑容莫名手痒,想揉揉对方的头发。

牧霖的头发看起来很软,摸起来应该很舒服。

幸好他们已经走到电梯旁,及时打住谢安景内心的想法,不然他有可能真的控制不住地摸上去。

晚上八点多,牧霖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不知道是不是连续忙了一周的关系,他现在已经熬不动了,头疼得比傍晚吃饭时明显厉害很多,急需休息。

不过他背着东西等电梯时,意外地看到谢安景也站在电梯旁。

对方明显听到今天傍晚吃饭时的话,就问他:“要回家?”

牧霖点头。

“你家在哪个方向?”

“西边,很西。”

因为那边房租便宜。

“我家也在西边。”谢安景面不改色道:“顺道载你吧。”

牧霖很惊讶:“你家也在西边,今晚要回家?”

谢安景很肯定地回答:“当然在西边。”

他家在B市有很多处房产,虽然大多数在北边或东边,但香山有一套,是一座四合院,他小时候一直住在香山那边的四合院,初中才搬走。

香山自然算是西边,谢安景觉得自己没骗人。

不过他回答完还是看到牧霖惊讶的表情,就问:“怎么,我回家有那么惊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