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南伊第一次用这种目光看他。

冰冷，麻木，陌生。

甚至还掺杂着一丝丝愤怒和厌恶。

洛席泽怔了怔，“殿下？”

南伊慢悠悠的翻身，不再看他，隔了好半天才冷冰冰的吐出一个字，“滚。”

“什么？”

洛席泽背脊僵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南伊这是不想看到他。

他起身，后退半步，弯膝在床边的地毯跪下。

“今天出门忘了跟殿下说一声，回来得也很晚，害得殿下担心，是我不对，殿下要怎么责罚都可以，但殿下能不能先告诉我，你今天出门发生了什么？”

她的状态太反常了，洛席泽很担心。

南伊缓缓撑起乏力的身体坐起来，挪到床头倚靠着。

洛席泽见状，立刻伸手，想帮她把枕头竖起来，这样腰背会舒适很多。

“别碰我。”

生硬平淡的语气，是强硬的态度。

洛席泽的手僵了僵，心里被突兀的一刺，默默将手收回来。

南伊面无表情的睨着他，瞧着他的低顺服从，胸腔一股莫名其妙的无名火。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你今天去哪儿了？去干什么？”

洛席泽实话实说：“去了地牢，看望了几个也在赦免名单上的同族。”

“这么一点小事，需要去这么久？从早上忙到晚上才回来？”

南伊根本不信。

虽然喝了不少酒，但也泡了很久的澡。

这会看到洛席泽，她的思路是清晰的，心情却是复杂的。

“怎么不回答？老老实实对我坦白一次，就这么难？”

洛席泽叹息，乖乖解释：“因为快要回黑域魔界了，不想让殿下独自辛苦打点，所以我去笼络地牢里的同族，筹划即将离开天神界的一些后续事……”

“什么后续事？你是想安顿谁？”

“……”

她突然问得这么细，反常得洛席泽有些招架不住。

南伊敏感的揪住他的迟疑，“是在想怎么敷衍我？在想要说怎样完美的谎言，才能逃过我的拷问？”

“没有，我是想……”

“好了，我累了，明天再说。”南伊乏力的收回目光，再次翻身侧躺，背对着洛席泽，声线慵懒，“出去。”

“……”

洛席泽不知道她对自己的态度，为什么突然这么冷漠。

昨天南伊才说过，要分房睡，考虑是否跟他一起走的事，洛席泽不敢太打扰她，怕惹得她更不高兴。

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他不会采用极端手段，他希望南伊是心甘情愿跟他一起走。

“那殿下早点休息，我就睡在隔壁房间，如果晚上有任何不舒服，殿下记得喊我，我随叫随到。”

南伊不回答，一动不动的背对着他。

洛席泽转身离开，轻手轻脚的帮她熄了灯，关上门。

她的状态实在太差，情绪也太反常，洛席泽不放心，没有回隔壁房间，就守在门外，偷偷听房间里的动静。

几分钟后。

房间里响起哗啦啦的水声，是从浴室里传来的。

南伊又去洗澡了？

洛席泽百思不得其解。

天使是洁白神圣的，最爱干净，她究竟沾染了什么污秽，让她像疯了一样的洗澡？

内心的狐疑越来越深，洛席泽直接去找了柳柳。

“知不知道殿下白天去哪儿了？发生了什么？”

柳柳摇头：“殿下是单独出去的，不过殿下这两天好像都在联系权天使，说什么免罪名单的事。”

看样子，从柳柳这里是得不到什么有用信息的，洛席泽随意的说了声‘好’，就回了南伊的房间门口，继续守着。

有些疑惑，恐怕只有等南伊明天酒醒了，亲自问她。

这夜。

南伊洗了一遍又一遍的冷水澡，湿漉漉的在浴室里坐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