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道低沉冷冽的男声自公堂外面传来

“本将军倒是不知,这朝廷的公堂,何时竟成了状元郎私设的刑堂?”

话音未落,人群瞬间如潮水般分开,只见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迈步而入。

来人一袭玄色锦袍,腰间挂着一柄长刀,刀柄上缠着暗红色的丝绦,衬得他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他眉目深邃,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如刀削般冷硬,一双黑眸如寒星般慑人,只淡淡一扫,便叫人心头一凛。

正是大将军裴渊!

在他的身后,两队禁军肃然而立,手持长戟,铠甲森寒。

更令人心惊的是,公堂外面,竟已经摆开了公主的仪仗华盖如云,侍卫肃立,分明是皇家贵胄才有的排场!

杜有为最先反应过来,险些双腿一软,忙迎上前去:“下官不知裴将军驾到,有失远迎,还望裴将军恕罪!”

裴渊则直接掠过杜有为,目光精准的落到楚青娘身上。

在触及到楚青娘那张沉静如水的面庞时,心尖一颤!

三年未见,她比记忆中更加清瘦,却也多了几分坚韧。整个人就如同一块被打磨过的璞玉,愈发的柔美动人。

裴渊握刀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喉结滚动,将翻涌的情绪尽数压下。

然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只见裴渊后退三步,对着楚青娘所在的方向,单膝跪地。

“臣裴渊”

“参见昭阳公主!”

这一跪,如同惊雷炸响,门外数千禁军齐刷刷单膝跪地,铠甲碰撞之声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参见昭阳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数千人的声音响彻在江南城上方的天空,穿透云霄,惊得廊下的鸟雀纷纷起飞!

其场面之壮观,声音之洪亮,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毕生难忘,浑身的血液都如同被点燃了一般!

人群中,寂静在一瞬间被彻底撕裂。百姓们先是瞪大双眼,呆若木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紧接着,所有人都机械的转头,看向公堂上的楚青娘,完全还没消化过来。

楚青娘微微抬眸,阳光透过窗棂在她的周身镀上一层金边。

她抬手取下束发的玉簪,青丝如瀑倾泻而下,衬得那张素净的面容愈发清丽绝伦。

裴渊跪的笔直,目光却不敢再直视。

三年的征战沙场,他能在万军阵前面不改色,此刻却因她一个抬手的动作而心跳如鼓。

“裴将军请起。诸位将士也请起。”楚青娘声音清冷如玉,依旧神色从容。仿佛没有任何事能影响到她的情绪。

裴渊却未立即起身,反而深深下拜:“臣救驾来迟,令公主受辱,罪该万死。”

他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

门外的禁军依旧跪的整整齐齐,铁甲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百姓们也早已吓的伏跪在地。

公堂内外鸦雀无声,只余风吹起地上的落叶发出的沙沙声。

楚青娘缓步上前,在裴渊面前停下,伸手虚扶:“将军戍边卫国,何罪之有?”

裴渊这才起身,却仍保持着恭敬的姿势后退半步。

他眼角余光扫过齐彻母子那如遭雷劈的模样,眸中寒光一闪。

“来人!将这欺君罔上之徒拿下!”

紧接着,数十名禁军立刻涌入公堂,铁靴踏地之声令人胆寒。

齐彻却如同被人抽干了魂魄一般,瘫坐在椅子上,瞳孔因太过震惊而放大,嘴唇也止不住的颤抖。

“不、这不可能!”他不可置信的摇头,声音里带着癫狂,“你怎么可能会是公主?怎么可能?”

公主明明在清水县,虽然那天她蒙着面纱,但从眼睛,还有身形来看,根本不可能会是楚青娘。

“笑话,你真以为我家小姐是你从乡下捡来的商户女?”

知夏冷笑一声,上前狠狠的卒了齐彻一口,“要不是我家小姐顾及你的尊严,又何须隐姓埋名,以商户女的身份下嫁到你齐家。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家小姐乃是当今圣上膝下唯一的公主,昭阳公主楚青鸾!”

齐彻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

三年前,他在雪地里遇见那个失忆的女子,怎么可能是……

“公主当年遇袭,记忆全无,才被你这小人给蒙骗。”知夏越说越气,眼圈都红了,“恢复记忆后,本想给你个机会,可你竟恬不知耻的以救命之恩求娶,这也就罢了,可如今,你竟妄想还要休了公主,要求公主滚钉板。齐彻,我要是你,现在就该直接一头撞死在这柱子上。如此心盲眼瞎,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活在这世界上。”

知夏的话,像刀子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扎进齐彻的心底,割得他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第32章 凭你做过的那些事,也配提情分二字?

良久后,他忽然抬头,一脸控诉的看着楚青娘。

“为什么?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若我早知你的身份,又如何会迎娶她顾嫣然?你我又如何会闹到今日这一步?”

“你明明可以早说的……”

“齐彻!”

楚青娘,不,现在应该叫楚青鸾,一脸平静的打断他,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你以为知晓身份便能改弦易辙?若早知我是公主,你不过是把攀附顾相国的心思,换成如何讨好皇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