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眯了眯眼睛,“蠢货,王上的话岂能只听表面?”
师爷一愣,有些疑惑:“可王上不是说……是贵客?”
难道……
“贵客?”太守嗤笑一声,压低了声音道:“这位西域王据说多年来一直洁身自好,身边连个通房和丫鬟都没有,连靠近他的蚊子都是公的,此番还特意绕路去了隔壁镇子,回来身边就多出来一位夫人,你猜这是为什么?”
师爷的脑海迅速运转。
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
当然是……
咔嚓!
电光火石间,师爷的脑袋仿佛被一道闪电劈过,灵台瞬间清明无比。
“大人的意思是……那位?”他手指了指楚青鸾所在的方向,压低声音道:“其实是这位王上的心上人?”
嘶!
这尼玛!
太守露出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那位夫人虽易了容,可那双眼睛,还有那通身的气度,哪里像是寻常女子?”
“这位王上初入大楚,又有哪个寻常女子能得他如此优待?还特意吩咐要送上好的金疮药?”
“呵!本大人听说,这西域的男人都十分勇猛,尤其是在那方面,想来,这位夫人,不,这位姑娘,应该也是在床榻之上被折磨的太狠了,受了伤……”
师爷果真恍然大悟,对太守伸出大拇指:“大人英明啊。”
太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王上这些年不近女色,如今突然带回来个姑娘,还说是‘贵客’。”
他拍了拍师爷的肩膀,“有些事,王上不便明说,咱们做臣子的,自然要懂得‘揣摩上意’,去吧!”
师爷眼睛一亮,“那属下这就去安排,把最好的厢房收拾出来,再备上香汤沐浴、还有绫罗绸缎……”
“糊涂!”
太守瞪了他一眼,“王上既然易容独行,必是不想声张,你这么大张旗鼓的,岂不是要坏了王上的谋划?”
他沉吟片刻,忽然露出一抹老狐狸般的笑容:“去,把东暖阁收拾出来,就一间房。”
“一、一间?”师爷结巴了。
太守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王上是何等人物?若真对那姑娘无意,何必亲自带回来?咱们只需顺水推舟,成人之美便是。”
师爷连连点头,却又犹豫:“可若是王上怪罪……”
太守胸有成竹的摆摆手:“放心,王上若是真恼了,大不了咱们请罪便是,可若是成了……”
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这份功劳,可就大了。”
……
厢房内,氤氲的热气在浴池上方缭绕,楚青鸾泡在温水中,乌黑的长发如绸缎般散开,水珠顺着她白皙的肩膀滑落。
她正闭目养神,任由香汤洗去多日来的疲乏和劳累。
……
与此同时,驿馆外同样也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是谢云祁!
太守正在大厅里喝茶,听见守门的人说谢相到访,他惊得一口茶当即就喷了出来。
“你说谁?”
谢相?
哪个谢相?
“谢相!谢云祁!”师爷急得直跺脚,“人已经到了前院了!”
太守手一抖,茶盏‘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碎瓷四溅。
他脸色煞白,忙手忙脚乱的整理衣冠:“快!快备上好的厢房,还有酒菜!快啊!”
师爷哭丧着脸,“可、可最好的东暖阁已经给西域王住了,谢相来得匆忙……”
太守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那就西厢!不!南厢,总之赶紧收拾!本官这就前去迎接。”
一时间,驿馆内一阵兵荒马乱。
谢云祁大步跨入内堂,冷眼看着一众忙碌的下人。
他此番微服出巡,本是为了暗中查探楚青鸾的下落,途经雍城,本打算住进客栈,稍作休整再出发,可听说西域王也在雍城,那么作为礼仪之邦,谢云祁身为丞相,则想着顺道来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西域王阿穆尔!
“谢相远道而来,下官有失远迎,罪该万死!”太守从内堂走出来,急忙朝谢云祁躬身行礼。
他可是早早就听说过谢云祁在朝堂上的雷霆手段,仅凭一人之力,几乎连根拔起了整个朝堂上的世家大族。
就连顾霆远和三皇子都在他手底下吃过亏。听说前几日还有位御史因弹劾他被查出贪腐,当即就被摘了乌纱。
如此人物,他区区一个小太守,如何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