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楚明轩和王妃相处得很好,王妃也很孝顺,经常过来陪云泠说话,帮她打理后宫的事。云泠也落得清闲,偶尔会去御书房看看楚萧,给他送点点心,或者坐在一旁,看着他处理公务,不说话,就这么陪着。

有一次,楚萧处理公务到很晚,趴在桌上睡着了。云泠走进去,拿了件披风给他盖上,刚要转身,楚萧就醒了,伸手拉住她的手:“等我会儿,马上就好。”云泠点点头,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写字的背影。烛光下,他的头发里有了些白发,云泠伸手,轻轻替他把白发拢到耳后。楚萧转过头,看着她,笑了笑:“怎么还没睡?”“等你一起。”云泠说。

楚萧加快了速度,处理完公务,牵着云泠的手回房。夜里很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楚萧轻声说:“等念安再大些,我就把皇位传给明轩,到时候我们就去行宫住,每天看看花,晒晒太阳,好不好?”云泠点点头:“好,去哪里都跟着你。”

念安十五岁那年,楚萧真的把皇位传给了楚明轩。登基大典那天,楚明轩穿着龙袍,站在殿上,沉稳而坚定。楚萧和云泠坐在一旁,看着他接受百官的朝拜,眼里满是欣慰。念安站在他们身边,小声说:“父皇,哥哥真威风。”楚萧摸了摸他的头:“以后你也要向哥哥学习。”

退位后,楚萧和云泠就搬到了城郊的行宫。行宫不大,却很清静,院子里种着他们喜欢的花,还有念安小时候种的小树苗,现在已经长得很高了。每天早上,楚萧会陪着云泠去散步,沿着湖边走,看湖里的荷花,听鸟叫。上午,楚萧会坐在书房里看书,云泠就在旁边做针线活,偶尔念安会过来,带着他写的文章,让楚萧指点。

中午吃饭的时候,三人坐在桌边,聊着天,说些宫里的事,说些外面的新鲜事。下午,楚萧会陪着云泠去桃林,桃花开的时候,满林都是粉色,云泠会摘下几朵,插在头发上,楚萧看着她,笑着说:“还是这么好看。”云泠脸红了,轻轻拍了他一下。

有一次,云泠感冒了,咳得厉害。楚萧急得不行,亲自去厨房给她熬姜汤,手被烫了一下,起了个小泡。云泠看见,心疼得不行,拿了药膏给他涂:“怎么这么不小心?”楚萧笑着说:“没事,只要你快点好起来就行。”夜里,楚萧一直守在她身边,每隔一会儿就给她擦汗,喂她喝水。云泠醒过来,看见他眼里的红血丝,心里暖暖的,伸手抱住他:“有你在,真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楚萧和云泠的头发都白了,却还是像年轻时一样,每天都黏在一起。念安也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孩子,经常带着妻儿来看他们。小孙子会围着楚萧转,喊着“爷爷”,让他讲故事,楚萧就给他们讲他年轻时的事,讲他和云泠的事,讲宫里的事。云泠坐在一旁,看着他们,脸上带着笑,眼里满是温柔。

有一天傍晚,楚萧和云泠坐在廊下,看着夕阳。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很美。楚萧握住云泠的手,她的手有些凉,楚萧把她的手裹在掌心里:“这辈子,能和你在一起,真好。”云泠靠在他肩上,轻声说:“我也是。”

第229章惯了一辈子

夕阳慢慢落下,月亮升了起来。楚萧和云泠坐在廊下,就这么靠着,一动不动,像一幅安静的画。

他们知道,这辈子的时光很平淡,却很幸福有彼此在身边,有孩子们在身边,有安稳的日子,这就够了。以后的日子,他们还会这样,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看花开花谢,一起走完剩下的路。

日子如溪水般静静流淌,行宫里的岁月格外安宁。楚萧褪下龙袍后常着一身素色常服,云泠的衣裙也愈发简约,两人立在廊下时,倒像是寻常人家的恩爱夫妻。

晨起时,楚萧总比云泠醒得早些。他会轻手轻脚地披衣起身,到小厨房盯着宫人熬云泠最爱喝的杏仁茶。二十年了,他一直记得她的口味,甜度要恰到好处,不能太淡也不可过腻。待云泠醒来时,总能看见床头小几上摆着那盏温热的茶盏。

“总这么惯着我。”某日云泠抿着茶轻笑,眼角细纹温柔地漾开。楚萧正替她梳理长发,闻言动作不停:“惯了一辈子,改不了了。”

念安已成家立业,却仍保持每旬必来行宫请安的习惯。有时携妻子同来,有时带着刚会走路的孩子。那日小雨淅沥,念安独自撑伞而来,发梢还沾着水汽。

“父皇又在给母后画眉?”他笑着立在门边,不忍打扰。楚萧正执笔的手稳当得很,云泠闭目端坐,唇角含笑。这笔画眉的技艺,是楚萧退位后才学的。起初画得生涩,如今已是娴熟。

待画毕,云泠对镜自照,转头问念安:“今日来得这样早,可用过早饭了?”

父子二人相视一笑。这样的对话,几乎每次都要重复一遍。

楚明轩虽已是皇帝,却仍每月抽空来行宫小坐。不带仪仗,只乘一顶小轿,穿常服而来。那日他来时,正撞见楚萧在教云泠下棋。两位白发老人凑在棋枰前,为一步棋争得面红耳赤。

“落子无悔,这可是你教我的。”云泠按住楚萧要悔棋的手。楚萧皱眉:“方才风大,迷了眼...”

楚明轩立在门口看了许久,竟不忍打扰。还是老太监要通报,被他抬手止住了。他悄悄退出去,对随行侍卫道:“回宫吧。看见二老安好,心安了。”

行宫岁月并非全然静好。开春时云泠病了一场,咳嗽反复不去。楚萧亲自煎药,守了整整三夜。第四日清晨云泠醒来,见他伏在榻边浅眠,手里还攥着半卷医书。

“傻子。”她轻叹一声,扯过薄毯为他披上。楚萧却立刻惊醒,第一反应是探她的额温。

“总算退烧了。”他长舒一口气,眼底血丝分明。云泠握着他的手:“陪我躺会儿吧。”楚萧便和衣躺下,像多年前那样轻轻拍着她的背。阳光透过纱帘,将两个相偎的身影融在一处。

夏日某夜,云泠忽然想吃荔枝。楚萧二话不说,提灯就往果园去。行宫后山确有几株荔枝树,这个时节果实正熟。他亲自摘了一篮回来,衣角被树枝划破了也浑然不觉。

云泠看着他沾了泥的衣摆,眼眶微热:“我不过随口一说...”

“你说的每句话,我都当真。”楚萧剥开一颗荔枝递到她唇边。果肉莹白,甜汁沾湿了她的唇角。他笑着俯身,轻轻吻去。

秋深时,楚萧偶感风寒。云泠守在他榻前,换了无数次帕子。夜里发热说胡话,一声声唤的都是“泠儿”。云泠握着他的手应着,直到天明时分热度退去。

楚萧醒来时,看见云泠趴在榻边睡着,发间银丝比昨日又多了几缕。他心中发疼,轻轻将她抱上床榻。云泠惊醒,第一句话便是:“可还难受?”

两人相顾无言,唯有紧紧相握的手传递着温度。

腊月里落了大雪,念安带着妻儿来行宫过年。小孙子在雪地里奔跑,笑声清脆。楚萧站在廊下看着,忽然道:“还记得明轩小时候,也这么爱玩雪。”

云泠替他拢了拢大氅:“那会儿你总训他贪玩,如今倒纵着孙子闹腾。”

“年纪大了,心软了。”楚萧轻笑,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雪花在他掌心融化,像流逝的时光。

守岁那夜,一家子围炉夜话。小孙子在云泠怀里睡着了,肉乎乎的脸蛋红扑扑的。念安轻声说着朝中趣事,刻意避开了那些烦忧。楚萧静静听着,偶尔点头。

更鼓响时,楚明轩竟冒着雪来了。斗篷上积了厚厚一层雪,眉眼却亮得很:“想来蹭杯屠苏酒。”

云泠忙起身为他拂雪,眼眶湿润:“这么冷的天...”

“想陪父皇母后守岁。”楚明轩笑道,从怀中取出一个食盒,“刚出锅的桂花糕,母后最爱吃的。”

炉火噼啪,映着一家人温暖的脸庞。楚萧与云泠相视一笑,悄悄握紧了手。

开春后,楚萧在院里种了棵杏树。挖坑培土皆亲力亲为,不让宫人插手。云泠坐在一旁看,忽然道:“宫里那棵杏树,不知今年花开得如何。”

楚萧动作一顿,抬头微笑:“想回去了?”

云泠摇头:“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

杏树种下后,楚萧日日浇水照料。某日清早发现树苗被风吹歪了,急着要去扶。云泠拦他不住,只好跟着一起去。

两人一个扶树一个培土,忙活了大半个时辰。起身时楚萧忽然晃了晃,扶住树干才站稳。

“怎么了?”云泠急忙扶住他。楚萧摆摆手:“起得急了,无妨。”

但那日后,云泠发现楚萧精神不如从前。常常坐着看书时,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她悄悄请了太医来诊,只说年事已高,要好生静养。

楚萧自己却不服老,仍坚持每日陪云泠散步。只是步子渐渐慢了,有时走一段就要歇歇。

“明日让念安来吧。”某日雨后,云泠看着他气喘的模样心疼道。楚萧却摇头:“说好要陪你走完这辈子,少一步都不算。”

五月初杏花开了,小小一株树,竟也开得热闹。楚萧和云泠并坐在树下品茶,花瓣落满衣襟。

第230章或许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