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门声越来越响,门闩咯吱作响。楚萧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看。
外面又聚了十几个侍卫,正举着斧头劈门。他皱了皱眉,转身往密道入口走,想从那里出去,刚弯腰要掀石板,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喊杀声,还有张统领的声音:“三皇子!我们来了!”
楚萧眼睛一亮,推门出去。外面侍卫们已被张统领带来的人围住,正厮杀着。张统领见他出来,大喊:“三皇子!您没事吧?皇上呢?”
“云院正带他从密道去军营了。”楚萧指了指殿内,“滕王被我捆着,派人看住。”
“好!”张统领应着,挥刀砍倒一个侍卫,“剩下的人,降者不杀!”
侍卫们本就没了主心骨,听见这话,几个犹豫着扔了刀。楚萧走到殿内,拎起被捆住的滕王,往外走。滕王耷拉着头,再没方才的嚣张。
往军营去时,天已蒙蒙亮。街上渐有百姓开门看,见是张统领的人押着滕王,都愣了愣,随即有人喊:“是滕王被抓了?”“皇上呢?皇上没事吧?”
楚萧让士兵安抚百姓,自己快步往军营赶。刚到营门口,就见云泠站在帐外等,见他来,眼睛亮了亮:“你回来了!皇上刚醒,正问你呢。”
“他怎么样?”
“伤口不深,就是受了惊吓,我给他开了安神的药。”云泠说着,瞥见他手上的伤,“你也受伤了,我去拿药。”
楚萧拉住她:“先去见父皇。”
进了帐,皇上正靠在榻上,见他进来,招手让他过去。楚萧走到榻边,刚要说话,皇上忽然抓住他的手,声音有些哑:“这次……多亏了你和云院正。”
“儿臣分内之事。”
“不。”皇上摇头,“若不是你急中生智,朕怕是……”他叹了口气,看向站在门口的云泠,“云院正,你也过来。”
云泠走过去,皇上看着她:“你救驾有功,朕记着。等回宫,朕封你为太医院院判,再赏你良田百亩。”
云泠忙躬身:“臣不敢居功,都是三皇子调度得当。”
皇上笑了笑,又对楚萧道:“滕王谋反,按律当诛九族,但他母妃毕竟……你去查,若他家人没参与,就贬为庶人,流放岭南吧。”
“儿臣遵旨。”
“宫里还有些滕王的余党,你让张统领带人去清,别惊动百姓。”皇上又交代几句,渐渐乏了,闭上眼,“你们先出去吧,让朕歇会儿。”
楚萧和云泠轻手轻脚退出去。帐外晨光正好,营里士兵们正忙着清点人数,收拾兵器,没人喧哗,却透着股松快。云泠从药箱里拿出布条,拉过楚萧的手,蘸了药粉往伤口上敷。
“疼吗?”她问,动作放轻了些。
楚萧摇摇头,看着她低头的样子,晨光落在她发间,有几根碎发被风吹起来。他忽然想起方才在密室,她拿木杆砸滕王的样子,明明看着文静,下手却很果断。
第203章她不能有事
楚萧目光锁着滕王抵在皇上颈间的匕首,指节因攥紧剑柄泛白。
血珠在昏暗中洇开一点红,他喉结滚了滚,缓声道:“你杀了皇上,才是真的走投无路。城外节度使是父皇旧部,张统领在城里已集结上千忠兵,你以为凭宫里这些人能撑多久?”
滕王眼神闪了闪,匕首却没松:“少唬我!等我登基,再以皇上名义发诏,那些人敢不从?”
“你当他们傻?”楚萧往前挪半步,声音压得更低,“父皇若死,我即刻传檄天下说你弑君,到时候别说节度使,连你手下的兵都要反你。
他们跟着你是想求富贵,不是想背骂名。”
这话戳中滕王软肋,他抓着皇上的手紧了紧,却没再把匕首往深压。云泠站在楚萧身侧,悄悄打量四周,墙角堆着些旧木箱,墙角蛛网蒙着灰,看样是许久没人来的密室。她视线落回滕王脚上,他靴底沾着些湿泥,想来是刚从外面进来。
“别跟他废话!”皇上忽然咳了两声,颈间血痕更显,“楚萧,朕知道你有办法”
“闭嘴!”滕王喝了声,匕首又用力,“楚萧,你现在退出去,让张统领带人撤,我留你们一条命!等我坐稳皇位,还能封你个王爵!”
楚萧笑了声,笑声里带冷意:“你觉得我信?”他余光扫到云泠悄悄往墙角挪,指尖在身侧摆了个“等”的手势,随即又看向滕王:“要我撤兵也行,你先放了父皇。我留在这里当人质,等你们安全出城,再放他走。”
滕王眼睛亮了亮,又很快沉下去:“我怎么信你?你要是反悔”
“我把剑给你。”楚萧抬手解下剑鞘,将长剑扔到滕王脚边,剑刃在地上滑出刺耳声响,“现在我没武器,你若还不信,我束手就擒。”
云泠心猛地提起来,刚要开口,见楚萧背对着她摇了摇,又把话咽回去。滕王盯着地上的剑,又看看楚萧空着的手,喉结动了动:“你走到墙边去,让云泠也过来!”
楚萧依言往墙角走,云泠跟着挪过去,两人背靠着木箱站定。滕王拽着皇上往门口退,眼睛死死盯着他们,手始终没松匕首:“你们两个,都不准动!”
他退到门边,另一只手去摸门闩,指尖刚碰到木头,脚下忽然一滑。
方才楚萧扔剑时,剑刃蹭到墙角堆着的油布,布下漏出半袋桐油,许是早年宫里存的,袋口松了,油顺着缝隙渗出来,正流在滕王脚边。
滕王踉跄的瞬间,皇上猛地偏身,手肘狠狠撞向他肋下。滕王吃痛,抓着皇上的手松了半分,匕首却没掉。楚萧早盯着这刻,纵身扑过去,伸手攥住滕王持匕首的手腕。
“动手!”他喊了声。
云泠早抓着墙角一根木杆,见状往前冲,木杆狠狠砸在滕王后颈。滕王闷哼一声,手腕被楚萧反拧,匕首“当啷”掉在地上。楚萧顺势将他按在地上,膝盖顶住他背,抬手解下腰间玉带,三两下将他捆了。
皇上捂着颈间伤口,大口喘气,看着地上挣扎的滕王,脸色发白却扬着下巴:“逆贼!终究是栽了!”
“父皇,您怎么样?”楚萧扶他起来,云泠已快步过来,从怀里摸出伤药和布条,小心往皇上颈间敷。药粉碰到伤口,皇上疼得皱眉,却没吭声。
“外面还有守卫吗?”楚萧问。
云泠敷药的手没停:“方才进来时没见着,许是都被张统领引去前殿了。”她绑好布条,又道:“得赶紧出去,这里离前殿近,万一有人过来!”
话没说完,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还有人喊:“王爷!您在里面吗?”
滕王立刻挣扎着喊:“我在这儿!楚萧反了!快进来救我!”
楚萧眼神一厉,抓起地上的剑,对云泠道:“带父皇从密道走,去军营找张统领!”
“那你呢?”云泠扶着皇上往密道入口挪。
“我拖住他们。”楚萧挥剑挑开门闩,“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