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粱第一次干这种事,本能地有些不情愿:“这样不太?好吧。”
蒋四胆子大得很:“有?甚不好的,上头摆明了要整他,我?们这样做,正好随了上官的意,说不准上头还会夸奖队官你呢。”
周粱听蒋四这般说觉得在?理,整个军资库的人都讨厌徐鹿鸣,难道还有?人替他出头不成,要怨就怨徐鹿鸣命不好,得罪了库里一大片人,还被调来?库里做事。
周粱一同意,蒋四脸上也不禁浮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到时候这队官的位置可就是他的了。
“……”
蒋四的算计徐鹿鸣不知,他一回营房这边,便把曾桐几人叫了出来?,让他们出去打听西北的药房。
曾桐流里流气的,但办事却一点不拖拉,脑子很活:“是只问药房,还是连着药商、药行一起打问。”
“自是连着药商、药行一起打问。”徐鹿鸣想了想,军营里要的药材如?此之多,一般的药房怕是吃不下,还是得找药商,药行才行。
当然药房也要留个心,在?姜辛夷家?住了大半年,他知道有?些乡下郎中手里的存药还真不少,且价格低廉,当个备用也不错。
这次,徐鹿鸣不打算从空间里拿药材出来?,虽然他的空间能种,但他不能一直付费上班吧。
且,如?此大的一笔药材,若是没个出处,也太?令人生疑了。
因此打发走?曾桐等人,他也没闲着,去军中的医帐,向他们打听了一番,军中合作得最好的药行是哪家?,看?看?到时候能不能讲讲人情,给他便宜或者置换些药材回来?。
西北大军在?此镇压,金兵不敢南下,没有?打仗,军中并无伤卒,医帐中都是得了些伤寒急需药材医治的病卒。
军中郎中一听徐鹿鸣是来?帮他们解决药材的事儿的,一个个积极得很:“若要问军中从前与哪家?药行合作得最好,非保元堂莫属,他家?的药材便宜量大,就是他们家?跟上次下去的那位军需官关系较好,如?今那位一走?,他家?怕不会再?给军中供药了。”
徐鹿鸣并不气馁,继续追着军中郎中问:“除了保元堂,市面上还有?哪些口碑好,药量大,比较好说话的药商、药行?”
徐鹿鸣从前并没有?接触这行,对这里面的门?道知晓得并不多,多了解一些,总是没错的。
郎中继续回话:“除此之外,那自然是本草轩、济安堂这两?家?药行的口碑好,药量大了,你若是能说动这两?家?给军中供药,比起先前那位军需官来?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徐鹿鸣点点头,赶紧将这些重要的信息,都记录在?自己?临时做的一本小?册子里,这样出去就算是忘记了,也能随时翻看?。
正说着起劲,这时帐外来?了个四十岁上下,下巴上蓄着一缕胡须,瞧着有?些仙风道骨的郎中,他问徐鹿鸣:“军中负责买办药材的另有?其人,你打听这些做甚?”
他一进来?,方才还与徐鹿鸣坐着说话的郎中,立马起身见礼:“冯医正。”
徐鹿鸣一听这名字,心头一跳,军营里只有?一位医正,那便是:无论伤得有?多重,只要他出手,三针内必定救回,有?着三针回魂称号的军医医正冯玉泉。
像这样的人,平时接触的都是些军中的大人物吧?
“是这样的,营中看?中我?,最近把这事暂且交托与我?了。”徐鹿鸣做出一副毫无心机的模样,将营里交给他的难以完成的采买差事,给大说特说一番。
虽然徐鹿鸣决心要把此事办妥,但也不能一点苦都不诉,悄无声息地就把事儿给办了,那他这委屈岂不是白受了。且若是不让外人知晓,他完成了怎样一件难以完成的差事,上头的人怎知晓他的能力?,从而看?重他。
所以徐鹿鸣要造势,要把自己?受委屈、受欺负、却依然不惧艰辛,积极完成差遣的人设打出去。
果?然,这位冯医正一听,当即黑了脸:“胡闹,二百两?银子能买到甚药材,你这分明是被人坑了。”
“不能吧,我?上峰还给我?许诺了副队官的位置,分明就是要提拔我?。”徐鹿鸣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冯玉泉见徐鹿鸣油盐不进,一脸的扭曲:“信不信由你,我?今儿把话放这儿,不管是哪家?药堂,都不可能二百两?银子卖给你如?此多的药材。”
药堂又不是善堂,人家?怎可能折本卖药材与他。当然徐鹿鸣要自己?添钱买药材,当他这话没说。
可徐鹿鸣真要有?如?此多的钱财,他何苦进军营来?受苦,还稀里糊涂地被人坑成这样。这一刻,冯玉泉看?徐鹿鸣的眼神中都多了丝同情。
徐鹿鸣恍若未觉,一脸不在?意地说:“没事儿,试试嘛,若是完不成,大不了被上峰责罚一顿,但万一要是完成了,岂不是既帮军中省了银钱,又能让将士们有?治病的良药,两?全其美。”
这下不止冯玉泉,刚坐着跟徐鹿鸣聊天的郎中以及营帐内的病卒们,都对他面露同情之色。
傻孩子,人家?都拿这种刁难人的差遣来?为难你,摆明了就是下套让你钻,若是完成了还好,若是完不成,等待你的可就不止上峰的责罚,一顿军法伺候下来?,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因此,徐鹿鸣一从军医帐离开,大家?一传十,十传百,把徐鹿鸣被人下套儿给害了,还浑然不觉说要尽力?完成的话给传遍了军营。
有?不屑的,倒也有?感动的,尤其是底层军卒,上面不把他们的性?命当回事,每回在?营里寻医问药,总是短缺药材,难得有?个不惧艰险,顶着没命,也要把不可能完成的差事给完成的真心人,若是这样的人当采买营的采买官,兴许他们在?军中当差的这些日子,就不会这般苦了吧!
“……”
徐鹿鸣不清楚自己?一番话倒在?军营里替自己?赢得了些许军心。晚上回到营房他给姜辛夷写完信,想到他们如?今在?谈恋爱,开心到压根睡不着。
一想到这么好的姜辛夷,以后可以不用顾忌地拉他的手,对他说任何想说的话,甚至姜辛夷同意的话,还可以亲一亲他的脸颊。
徐鹿鸣的心脏兴奋到都快炸裂了。
不知道异地谈恋爱的人都应该做些什么。想起前世读书的时候,班上两?个互相有?好感的人,都喜欢传纸条、互送明信片,相互关心一番。
睡不着的徐鹿鸣坐起身来?,从空间里取了一堆纸笔和这个时节少见的鲜花,一点一滴地为姜辛夷做起贺卡来?。
[亲爱的木兰,今天我?们谈恋爱了,我?好开心,开心到睡不着觉。不知道你那儿冷不冷,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没有?想我?一点点。]
写完,他把这张明信片和着刚才还没发出去的信,学着姜辛夷的样子将信纸卷成筒,外头用好看?的绳子打上蝴蝶结。
希望姜辛夷拆信的时候也能有?一点仪式感。
“……”
姜辛夷拆信的时候,确实?感觉到了一点仪式感,但这也让他极度好奇,信里写了什么,让徐鹿鸣如?此郑重。
信一打开,跟以前一模一样,长篇大论的叙事,唯一不同的是,里面混着张弄得花里胡哨的明信片。
上面写了几句问候的话语,就再?没旁的特殊之处了。
若不是这个时空没有?眼镜,他又因为灵泉的缘故,压根得不了近视,他现在?真想推一下眼镜,一副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
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