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鹿鸣对做烤面包之类的活驾轻就熟,都没砌烤面包的泥窑,仅用灶台就做出一锅蓬松的蒸面包来。

出锅时的香味不仅惹得给他烧火的姜紫芙踮起脚尖,眼睛直往锅里钻,也惹得农闲下来,来姜家串门,瞧瞧姜家“劳斯莱斯”的村里人不住地咽着口水问赵二娘:“二娘,你家小徐这是在做甚,咋恁香哩。”

赵二娘摇头:“我也不知。”

自徐鹿鸣来了他们家后,她这个掌勺娘子就没了用武之地,只要徐鹿鸣有空,就会钻在灶房里研究吃食。

热心又八卦的金娘子蹭了蹭赵二娘:“大年嫂子,不是我说,小徐这孩子可真不错,木兰年纪也不小了,你们可抓点紧。”

赵二娘刚想问抓紧什么?

那边徐鹿鸣将刚出炉的蜂蜜蛋糕切了块给姜辛夷和姜紫芙,便对这边招呼:“婶婶们也过来尝尝味道吧。”

“欸,好,那就谢谢小徐了。”金娘子一行人咽口水都快咽痛喉咙了,听到徐鹿鸣这话,忙高兴地过去,一人拿了一小块蜂蜜蛋糕。

“哎哟,这糕点竟能做得这般绵软。”大家咬了一口,全都被这种香甜可口,入口即化的蛋糕,惊艳得不行,纷纷夸赞徐鹿鸣,“小徐你可真是能干,下得了地,也干得了灶头的活,大年两口子真是慧眼如珠,早早地把木兰许给你了。”

婶婶们左一句右一句地夸着徐鹿鸣,把徐鹿鸣的脸都给夸红了,见锅里蒸膨胀的蜂蜜蛋糕才下去一点点,便又一人切了一块:“婶婶们可别夸了,都带点回去给家里人尝尝吧。”

一句话倒把婶子们给弄得不好意思了,这糕点一看就是用糖油和面粉做出来的金贵物,她们尝个味就不错了,哪能连吃带拿呢。

徐鹿鸣不管那么多,他在这村里躲着,官差来的时候,全村人都给他打过掩护,一点蜂蜜蛋糕罢了,他还是给的起的,强行给每个人都塞了块。

金娘子瞧着手里巴掌大还挺厚实的糕点,想到徐鹿鸣做这么多都是为了求娶姜辛夷,而小徐来他们村这么久,姜家连个婚期都没定下,拿人手短地从中推了一把。

走的时候,大声向赵二娘说道:“大年嫂子,你看小徐多好一孩子,又是千里迢迢来下聘,又是给你家买牛的,你和大年哥是不是该商量商量两孩子的婚期了。”

其他拿了蛋糕的人听到金娘子这话,也纷纷劝道:“是啊,二娘,女大当婚男大当嫁,你们再舍不得木兰,也不能留一辈子,你看看小徐巴巴地为木兰做多少了,可不能让小徐再这样等下去了!”

成过婚的婶子说话就是荤素不忌,就差没把徐鹿鸣等不及要洞房的话给说出口了,羞得徐鹿鸣直往姜辛夷的药房躲。

在药房里慢条斯理地吃着蛋糕喝着茶的姜辛夷瞧见徐鹿鸣这副囧样,打趣他:“怎么,不想和我‘成婚’啊。”

“怎么可能!”徐鹿鸣脸色更烫了。

在姜家住下来的时候,姜辛夷就跟徐鹿鸣说了,他们需要拜个假堂。徐鹿鸣既然答应了,定然不会临时反悔。

只是每个人都来打趣他,他委实招架不住。他到现在还没有谈过恋爱,就对他说出那种话,真的合适吗?

但可惜这个堂他们还是没有拜成,在赵二娘答应村里人,这几天就挑日子的时候,村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一个身受重伤的猎户。

第15章 第 15 章 他们这算不算间接接吻啊……

这猎户被人送来时,全身上下都是伤,腿脚处更是被一只捕兽夹夹着,鲜血淋漓,瞧着甚是骇人。

送他来的人说:“这人倒霉,在山里遇到了熊瞎子,还不慎踩到了捕兽夹,幸亏遇到了我们,不然这条命怕是没了。”

按理说,这样一个倒霉透顶的人,他身上的伤应该很重才是,但姜辛夷给他清理伤口的时候发现,除了腿部的捕兽夹,其余地方的咬伤,都很巧妙地躲开了致命处。

看着骇人,但并不会危及性命。

这原也没什么,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兴许熊瞎子在咬他的时候,他奋力用身上不致命的地方在抵抗呢。

但这男子醒来后,得知是姜辛夷救的他,视线落在姜辛夷眉间的柳枝印记上,神情颇为震惊:“有劳哥儿相救,在下事先并不知情救我的大夫乃是哥儿之身,若哥儿日后因救我而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只管找我担责便是。”

这话初听没什么问题,细品越品越不对味。徐鹿鸣还没品出那股不对劲,姜辛夷便一口回绝了:“不用了,我未婚夫他并不介意此事。”

徐鹿鸣这才品出他语气里的不对劲,原来他是在嫌弃姜辛夷是个哥儿,看似想对姜辛夷负责,实则打心眼里就没瞧得起姜辛夷,甚至还想恩将仇报地让姜辛夷嫁给他。

好个pua高手。

徐鹿鸣cpu回去:“是啊,你且安心养病,自古医者不分性别,前唐还有女子与朝堂诸公共理国事,如今太医局更是广招医女与医哥儿,天下百姓莫不以此为荣,姜大夫在此落堂行医,周围村民感激不尽,哪会心生误会。”

男子脸色被徐鹿鸣说得十分难看,徐鹿鸣这话就是在指着他鼻子说,连皇家都认可哥儿做大夫,你居然不认可,你不该好好反思反思自己,究竟安的是什么心吗?

姜辛夷颇为意外地向徐鹿鸣看过去,平时还真没发现,他还有如此伶牙俐齿的一面。

好在男子很快反应过来,收敛了神色对姜辛夷说道:“在下并无轻薄之意,只是世人对女子和哥儿多刻薄,在下也是一番好意。”

姜辛夷点了点头,并不想搭理他。

“好了,好了,你刚醒过来,正是需要休养的时候,闭上嘴,少说话。”徐鹿鸣给男子盖上被子,强行捂嘴。

男子却一把撩开被子,眼含期待地看向姜辛夷:“姜大夫,在下是因为家母得了热惊风,急需熊胆治病,才不得不犯此险,如今家母还在家等着我取熊胆治病,不知姜大夫可有暂且封闭痛觉之法,好让我能全了这孝道之心。”

姜辛夷蹙眉:“伤筋动骨一百天,那捕兽夹伤及你的腿骨,至少需要休养月余,我只是个乡间草夫,如何会此等乾坤之术。”

男子满脸失落:“当真没有吗,若没我取熊胆归家,我母亲命危矣。”

徐鹿鸣给他强行盖上被子:“熊胆虽稀少,但药铺并非没有,多想无益,为今之计还是先养好伤,再想法子去踅摸吧,你母亲吉人天相,会好的。”

“……”

出了房门,徐鹿鸣悬着的心终于死了。这人肯定不是普通猎户,大概率就是来查他的暗卫。不然世间哪有这么巧的猎户,正好伤了骨头,来问需要医术高超才能使出来的封闭之法。

幸亏他先前从郭孝荣处率先得知此事,不然今日他们定然会被这人蒙骗过去。也不知他们哪里露了马脚,被人怀疑了。

徐鹿鸣下意识地去看姜辛夷的反应

姜辛夷出了房门,便到院中的水桶里,舀着清水,在洗手。

刚姜辛夷只是在屋里问了问话,并没有诊脉,徐鹿鸣好笑地上前:“你这是也为救了这样的人而觉得脏了手吗?”

没看出来,他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呢。

“不是。”姜辛夷肃着脸,手都要搓烂了,“我只是讨厌恩将仇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