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鹿鸣瞧着?又多出?一亩地的空间,满意?地回了村子。

“……”

“还生气呢?”

马车晃晃悠悠走了一个月,十月初他们才从西南走到距离汴京不远的洛阳,这时天已经有些冷了。

还不知道京里什么情况,姜辛夷没有贸然?进京,而是在洛阳暂时落脚,待把情况打听清楚了再进也不迟。

一大早,他从被窝里薅起?徐鸿雁,这娃起?来左右看看,没见到徐鹿鸣,屁股一扭,给姜辛夷一个大大的后脑勺。

姜辛夷好笑地拍了拍她身上的圆肉:“哪儿来得这么大气性,别?的小孩几日没看见爹就?忘了,这都一个月了,你还记得呢。”

徐鸿雁表示听不懂也不想?听。

姜辛夷给她穿好衣裳,徐鹿鸣不在,路上这些日子,他都是抱着?孩子睡的,别?说,这孩子真是随了爹,身上暖烘烘的,跟个小暖炉似的。

养得又好,肥嘟嘟的,不使性子的时候叫姜辛夷爱得要死,一使起?性子来,姜辛夷就?血压高。

比如?这会儿。

刚给她把鞋子穿好,她嗖地下了地,往屋外跑,人还没有门槛高,迈不过去,她就?爬。

刚穿好的衣裳就?叫她给弄脏了。

“徐鸿雁!”姜辛夷咬牙切齿地把她抓起?来拍灰,小家?伙压根不知道脏是什么,手?指指着?门外嚷着?,“爹,爹,爹……”

意?思很明?显她要去找爹。

“过段时间爹就?来了。”姜辛夷不厌其烦地跟她说。

“呜……”小孩子嘴一撇,作出?要哭的样子。姜辛夷也跟她哭:“你要爹,就?不要阿爹了是不是。”

姜辛夷把她放地下:“那好,你去找你爹吧,你别?要我了。”

徐鸿雁呆呆地看着?姜辛夷,她听不懂姜辛夷的话,但她能感知到姜辛夷身上那种落寞、悲伤的情绪。

她不敢去找徐鹿鸣了,颠儿两步回到姜辛夷腿边,抱着?他的腿蹭了蹭。

“谁要你个小灰娃蹭。”姜辛夷作势动了动腿,“把我裤子都蹭脏了。”

徐鸿雁蹭得更起?劲了。

姜辛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大哥,你醒了没。”屋外,姜紫芙拍了拍房门。

“醒了,你进来吧。”姜辛夷把小灰娃拎起?来,重新给她换了身衣裳,将她脸上和手?上的灰擦干净。

姜紫芙拎着?她去街上买的早食进来,看到给徐鸿雁洗漱的姜辛夷,见怪不怪地问:“绵绵又爬着?去找爹了?”

“可不是。”姜辛夷操心地给她收拾好。

自从这娃离开徐鹿鸣以后,全身上下都跟长满了反骨似的,刚开始要爬着?去找徐鹿鸣,后来有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自己颤颤巍巍地扶着?墙走,到现在走得那叫一个顺溜。

姜辛夷得时刻看着?她,就?怕哪天一个错眼,这娃不见了。

姜紫芙夸:“绵绵这么大点儿就?记得鹿鸣哥,以后肯定是个孝顺的。”

她接生过不少孩子,也给不少的婴孩看过病,很少见这么小的孩子如?此灵动的。

自己的孩子被人夸,饶是姜辛夷性子再冷,面上也笑了一下,不过这笑意?很快就?停住:“不气死我就?很好了。”

“不会的!”姜紫芙给绵绵剥了个水煮鸡蛋,也给自己剥了一个,姑侄俩吃相一模一样,先吃外面的蛋清,再小口小口吃里头的蛋黄。

姜辛夷看了会儿,确保徐鸿雁不会呛到自己,这才问:“爹娘醒了没?”

“醒了,一大早就?去吃小二说的枣兜饭,顺便找人牙子打听去了。”姜紫芙点头,回味道,“大哥,枣兜饭真好吃,我们以后还能来吃吗?”

“能。”姜辛夷点头,“这里离着?汴京很近,等?你鹿鸣哥上京了,我们再来游玩,到时候早点来,来看牡丹。”

洛阳牡丹,那可最有名了,可惜,他们来的月份太晚,牡丹全谢了。

“好!”姜紫芙高兴地应下。

用过早饭,姜大年他们回来,姜辛夷问:“有消息了吗?”

姜大年摇头:“问了好多人牙子,说这样的奴仆,都是抢着?要的,我们要的话,要等?消息。”

姜辛夷打听消息,不是去到处问人,他打算买一两个从京城来的奴仆,大概知晓一点京城的情况和接待礼仪就?行了。

“不着?急,总会有的。”姜辛夷不急,皇帝召见又没说必须哪日,多玩几日再进京也是一样的。

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着?不去找徐鹿鸣,姜辛夷可不想?她又想?起?了,一家?人抱着?她出?门逛街。

在大街上走了走,姜辛夷皱眉问姜大年:“怎么街上这么多乞丐?”

洛阳可是离着?汴京很近的城池,商业发达,应该不缺钱才是,为何乞丐比长丰县的还要多。

姜大年叹了口气道:“都是些散了家?的苦命人,想?去京城乞讨,结果?京城设了关卡不许进,只得在洛阳这儿扎根。”

姜辛夷点头,人人都说汴京好,人人都向往汴京,以为来了汴京就?能有大人物看到他们的苦,结果?他们连汴京城的城门都摸不到。跟西游记里灵山脚下的妖怪窝一样讽刺。

姜辛夷在墙根底下见到几个如?姜紫芙般年纪大,衣衫褴褛,瘦得跟麻秆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过往的路人,见着?一个同情他们的,就?跟饿狼扑食一般一窝蜂围上去的小孩,心里十分不适。

他抱起?绵绵转身回客栈:“算了,不逛了。”越逛心里越沉重。

姜家?其余人也觉得没什么好逛,纷纷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