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种感激一过，谁也不会愿意天天面对着一个有残缺的人度日......

别说林柚无法接受，就连他们自己，也更没办法接受。

以前四人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狼狈。

林柚虽不说，但面对他们逐渐的笑容，便足以证明她对他们的耐心与喜欢正在慢慢消失......

一开始，顾棠哲还会难以置信，给林柚打去电话。

林柚偶尔还会陪他聊会儿天，但时间久了，便每次聊天不超过三句话，到后来 干脆不再接他打来的电话......

偶尔接起来了，也是语气十分不好的将人臭骂一顿。

“吵什么？！不知道我在打游戏啊！烦死了！”

这是林柚一贯对付他的说辞。

像极了曾经的顾棠哲。

换作以前，顾棠哲还会发脾气，可现在即便他被骂的狗血淋头，也不敢出声。

因为他无法陪电话对面的人打游戏了，他的右手手指甚至连动一动都做不到......

慕楚虽然不会打电话来，却会按时每日发短信给林柚。

嘘寒问暖，每个字都温柔至极。

可惜，林柚从来不会回复。

一开始还会回个“收到”，到后来干脆连他的短信是什么内容也不看了。

得不到回应的慕楚不是不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只是即便知道了，也无可奈何。

他们本身出身就好，从小到大也是被人尊敬仰望的存在，再爱一个女人，也做不到没脸没皮、死缠烂打......

他虽然做不到像江文那样无声无息的退出，但像这样每日发短信已经是他能用自己的方法挽留对方的最后底线了......

曾经江文有多在乎自己的脸，现在就有多厌恶自己的这张脸。

虽说男人不该那么在意容貌，但这张脸是林柚最喜欢的，如果毁掉了，那么也相当于失去了林柚......

自知对林柚再无吸引力的江文，在出院后便没有再联系林柚。

而如他所想的，林柚也同样没有来找他。

好似当初在医院里说的那些甜言蜜语，都是他的一场幻觉。

......

沈立泽每日生活在自卑与懊悔里。

倒不是他后悔当初舍身去救林柚，而是懊悔当初为什么要与林柚吵架。

如果不吵架，就不会发生这一切了......

他本不是沉溺于过去的人，但一次次在女人的亲近与疏离中反复受折磨，他也开始学会用过去的一些美好遮掩眼下的痛苦......

......

再一次从外面回来后，林柚与他居于同一间屋子里，却从始至终没有一句话可说。

她如一只快活的小鸟，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摆弄着自己新买的衣裙与包包首饰......

或许是今日又在外面认识了新的朋友，她的心情很不错，一路都哼着歌。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年轻美好的躯体还是那样的充满活力。

沈立泽坐在轮椅上，沉默地看着她进进出出。

搭在腿上的手，拼命攥紧，极力忍耐。

终于，他忍不住了。

低低地喊住了女人：“林柚。”

歌声戛然而止。

女人的脚步也消失不见。

林柚在他面前停下，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淡淡道：“立泽哥哥，怎么了？”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甜美，甚至在喊他的名字时，连语气也没有变过。

但就是这个四个字，却让沈立泽心痛得无以复加。

他已经不配，让她喊“立泽哥哥”了......

坐在轮椅上，沈立泽垂头。

因为身体的缘故，他已经很久没有去公司了，头发也很久没有打理了。

这样的他看起来，与过去的他实在是判若两人。

男人苍白的脸上扯了扯，露出一个苦笑。

沉默了良久，像是在做一个极其难的决定。直到面前的女人快要失去耐心了，他才艰难地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句话：

“林柚，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