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敢这么做,虎视眈眈的蛮族立刻就会打进来。
没办法,虽然心里极为憋屈,却不得不哄着对方。
好在镇国公还算有分寸,只要不惹到他,他就老老实实的,不闹幺蛾子。
话题扯远了,却说惠帝看了镇国公的上书,一肚子火气都发到了孙谦身上,不但罢了对方的官,还将人赶出京城,连三皇子都吃了挂落,被狠狠训斥了一番。
经此一事,再也没人敢克扣延发田家军的军饷,粮草兵器也是按时足量的给,半点不敢掺假。
不过,也因为此事,镇国公被扣上了不忠不义,不孝不悌、无君无父的帽子。
这可是极其严重的恶名,镇国公护住了田家军的利益,却被天下读书人唾弃。
有这样一个爹,长平公主想低调都低调不起来,刚一现身,就成为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平静多年的京城再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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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府
“母亲,大姑娘明日就要进京,我和二爷要不要带着孩子们出去躲一躲?”
愚园内,二爷田平续娶的夫人章氏坐立不安。
她倒是不怕长平公主。
一个女娃,身份再尊贵又如何?
孝道压着,谅她也翻不起浪花来。
她怕的是长平公主身后的镇国公,那才是个顶顶的大杀器。
当年镇国公因为林氏的事迁怒二房,把二房一家子都撵了出去。
老夫人心疼儿子,过了两年看事情淡了,又把人叫回镇国公府。
镇国公驻守边疆,十年没有回来,双方倒相安无事。
可现在长平公主回来了……
章氏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长平公主把事情捅到镇国公那里,镇国公发怒,再把他们一家子赶出去。
那就真丢死人了!
赵老夫人耷拉着嘴角,脸色难看:“她敢!这镇国公府是祖宗留下的基业,不是老大的一言堂。我在这里,看谁敢赶你们走!”
章氏心里撇嘴。
说的好听,当年镇国公赶人,也没见你拦住啊?
你只是继室,又不是镇国公的亲娘,满京城的谁不知道,镇国公不把你这个继母放在眼里?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道:“有母亲这番话,儿媳就放心了。”
横竖有老夫人在前面顶着,她还可以再观望观望。
能住在底蕴深厚的镇国公府,她也不想搬出去。
又想起一件事情:“大姑娘既然回来了,那她的衣冠冢?”
当年大家都以为长平公主凶多吉少,赵老夫人命人给长平公主立了衣冠冢,就在祖坟的旁边,每年都安排人祭祀,又在皇觉寺点了长明灯……姿态做的足足的,谁提起来不夸赞?
镇国公忤逆不孝,老夫人却不计前嫌的帮他照顾好女儿的身后事,实在是慈悲心肠。
可惜继母难为,老夫人做得再好,镇国公也不领情,属实是个白眼狼。
……
提起衣冠冢,赵老夫人的脸色又难看一分。
长平公主如果死了倒也罢了,偏偏又活着回来了,倒显得她这十年的作为像个笑话。
“衣冠冢的事情先放在一边。老大是个脾气粗犷的,受人愚弄了也未可知。”赵老夫人满眼阴沉,“咱们作为他的家人,可不能坐视他受人欺骗。长平五岁遇难,如果活着,为何早不出现,偏偏隔了十年才现身?”
“十年时间,人都变了模样,怎么就能确定是她?这十年她生活在哪儿,当年又是怎么逃过一命的?这些都得调查清楚才行。她毕竟是公主,享着朝廷俸禄,万一弄错了,就是欺君,不容马虎。”
当年镇国公和家里人闹翻,撵走二房一家子后,又把嘉佑公主的陪嫁和府里大部分的财物都搬到了嘉佑公主的公主府。
京城里的人都是见风使舵的,知道镇国公不待见他们,上门巴结送礼的人都少了许多。
这些年府里的日子过得着实艰难,要不是靠章氏的嫁妆撑着,早就过不下去了。
赵老夫人天天求神拜佛的,盼着镇国公赶紧战死。
这样爵位就能落到她亲儿子田平身上,锁在公主府的财物也可以搬回来。
现在忽然冒出个长平公主,即便镇国公立时死了,公主府那海量的财富也归长平公主,跟她没关系,赵老夫人能痛快?
婆媳多年,章氏隐约猜出赵老夫人的想法,斟酌道:“母亲说的是。只是咱们手里人手有限,想要查清楚大姑娘的底细,恐怕不容易。”
“无妨,暗中派人通知陈王,他会去查的。”
先是断腿之仇,再是岳家被害之恨,三皇子陈王和镇国公之间的仇怨早就解不开了。只要稍稍把消息透过去,相信陈王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对付镇国公的机会。
章氏恭维:“还是母亲想的周到。还有一事,昨天大哥身边的亲卫过来送信,说大姑娘今日午时入京,让咱们派人去城门外迎接,您看?”
“哼,她一个小辈,难道还指望着我这把老骨头亲自去接不成?随便派个二等仆妇过去即可。”
太子和皇后已经不中用了,镇国公远在千里之外,就不信会为了这点小事找她这个嫡母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