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养的孩子她知道。
闵舒雅在闺阁时就掐尖要强,性子高傲,受不了别人超过她。
不过她伪装的好,又有自己帮忙善后,别人才会觉得她性情温柔妥帖,大方得体。
现在女儿却说,她现在这个样子,都是皇后害的?
“这,这,这是真的?皇后给你灌了药?”
这怎么可能?
皇后向来是端庄仁慈的,气的最狠的时候,也不过是将舒雅禁足,怎么就狠心到给舒雅灌药?
她家舒雅可是太子妃!!
“不然呢?”闵舒雅闭闭眼,说了这半天话,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我先前得罪皇后和太子得罪的太狠,娘家又背弃了太子,如果我大嫂这样,你会容她?”
“她敢!”闵侯夫人眉毛竖起来,她大儿媳但凡敢这样不敬婆母,不敬夫君,她早就让儿子把她休回娘家了,哪儿容得了她作妖。
怒过之后就反应过来,她容不下这样的儿媳妇,皇后作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就能容得下?
显然是不可能的。
皇家最重颜面,不会休妻,要么废掉对方,要么病逝。
再联合自家女儿的处境想一想,一股寒气从脚底冲上来:“舒雅,你不要吓娘亲,你,你……不可能的,皇后娘娘最是仁慈,太子仁善,你之前几次气晕太子不都没事吗?再说了,夫妻间哪有不吵架的,怎么能因为吵架就要人性命?你去求太子,去求皇后娘娘,就说你知道错了,你去求他们,他们那么宽厚,一定会原谅你的。”
闵舒雅闭着眼,不为所动。
闵侯夫人急了,伸手去推闵舒雅:“我跟你说话呢,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就是不为自己,也得为家里想想啊。家里培养你这么多年,又费心费力的把你捧上太子妃的位置,你不说回报家里,也不能牵连家里啊!”
又骂,“你这个死丫头,只一味地掐尖要强性子倔,但凡你性子和软一些,不和太子置气,担起太子妃的责任,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我和你父亲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讨债鬼。这么多年一星半点的没帮过家里,反倒要让家里给你操心!早知你这样不争气,当初就该让你二妹当太子妃……”
正说着,闵舒雅猛地睁开眼:“我没帮过家里?要不是我,父亲能坐上吏部侍郎的位置?要不是我,子玉打了老亲王的曾孙子,能安然无恙?我处处帮扶家里,你们是怎么对我的?把闵舒兰嫁入肃王府!明摆着背弃太子!你们想过我的处境没?你是我嫡亲的母亲,明知道我和闵舒兰不和,还想让我过继她的孽种……”
说到激动处,忽然一口血喷了出来,正喷到闵侯夫人脸上。
闵侯夫人吓得大声尖叫。
这一口血不但吐出了闵舒雅心里的不满和埋怨,连同她身体里的最后一口气也吐了出来。
就见她微微睁着眼,脸上的愤怒变成诡异的微笑,没了呼吸。
枯槁如骷髅的女人满头满脸是血的躺在床上,睁着眼,脸上带着渗人的诡笑盯着自己,即便这个人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闵侯夫人也被吓得够呛,双眼一翻晕了过去,身体前扑,重重的砸在闵舒雅身上。
……
太子妃薨了,被闵侯夫人硬生生砸死的,据说肋骨都断了三根。
消息一出,外臣守灵的地方,大臣们的目光都落在了闵侯身上。
闵侯一脸懵逼,连呼冤枉:“我那老妻最疼太子妃这个女儿,怎么会害她?里面定有误会,还请太子明辨。”
肃王帮着闵侯说话:“皇兄,虎毒还不食子呢,闵侯夫人怎么也是大嫂的亲生母亲,怎么会跑到东宫杀人?臣弟觉得,这件事十分蹊跷,得好好查查才能下定论。”
燕王冷笑:“对啊,闵侯夫人不在外命妇的区域为父皇哭灵,怎么跑到东宫去了?我记得太子妃早就被禁足了,闵侯夫人是如何进入东宫,又如何见到太子妃的?退一步讲,闵侯夫人什么时候和太子妃说话不好?为何要趁着为父皇哭灵的时候去?她到底有没有把父皇放在眼里?”
肃王怒道:“太子妃被害不是小事,四弟你不要胡搅蛮缠!”
燕王寸步不让:“到底是本王胡搅蛮缠,还是你不把父皇放在眼里?”
肃王气的脸色铁青,还要说话,被太子喝住:“好了,此事等父皇安葬后再详查。闵侯夫人作为谋害太子妃的疑凶,暂且押入刑部大牢。孤这样处置,闵侯没有意见吧?”
闵侯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一个头磕到地上,身体紧紧的贴在地上:“臣,谢太子宽容。”
……
女眷这边人们也在低声议论太子妃被闵侯夫人砸死之事。
“公主,太子妃死了。”
芙蓉压低声音对蒹葭道。
蒹葭盘腿坐在地上,宽大的裙摆将两条腿遮挡的严严实实的,乍一看,和跪着一样。
闻言,脸上没有半点意外:“知道了。”
她要是外祖母,她也不会让太子妃活着占据元后的位置,必然会在太子登基之前将人处理掉。
只是没想到处理太子妃的时候,还能将闵侯府拉下水,一箭双雕。
到底是当皇后的人,狠起来,心智手段非常人可比。
皇后和敏妃等人跪在最前面。
皇后拿起黄表纸往炭盆里面扔了几张,起身看向跪在后面的人,视线落在蒹葭和几个年幼的皇子公主身上:“你们几个年龄小身子骨又弱,不必长久的在这里跪着。皇上生前最疼爱你们,要是冻出病来,岂不是让皇上在地下不安?且去歇着吧,以后每天只跪上一个时辰便可。”
太子登基后,皇后就是太后,在后宫的地位最尊贵,没有人不开眼的为了一个死掉的皇帝得罪她,就连敏妃都没吭声,其余妃子更不会说什么了。
就这样,蒹葭过来坐了没多会,就被请到了偏殿。
不一会,皇后也过来了。
到了这会,祖孙二人才有功夫说话:“我听说老三那个遭瘟的,又去找你的麻烦了?”
蒹葭笑道:“左不过是栽赃陷害那套,没什么新鲜的,我一直防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