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不愧是当了多年尚书的人,尽管知道前途黯淡,依然能沉得住气,冷静分析:“无论如何,你指使山匪意图谋害公主这件事跑不了。我这就进宫向皇上请罪,至于你……”
“大人,肃王殿下来了。”
外面的人不敢进屋,隔着门禀报,打断了刑部尚书的未尽之语。
……
肃王在书房内急的团团转,看到刑部尚书进来,忙问:“岳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截杀长平的山匪,真的是岳母指使的?他们真的是鞑靼细作?”
他不信刑部尚书会和鞑靼勾结。
图什么?
刑部尚书已经位极人臣,显赫尊荣。
鞑靼人逐草而居,居无定所,生存环境恶劣。
毫不夸张的说,鞑靼的可汗都没有尚书府的人生活优渥。
刑部尚书但凡有点脑子,就不可能投靠鞑靼。
除非此事另有隐情。
刑部尚书苦笑:“老妻确实指使这些山匪对公主不利,这件事我也是刚刚知道。但是,我和她都不知道这些山匪是鞑靼人。如果知道他们是鞑靼人,我们早就将他们捉拿了。”
听刑部尚书如此说,肃王心放下大半,又问:“岳母没有向这些人传递过朝廷的消息吧?”
“没有,绝对没有!”
刑部尚书说的斩钉截铁。
有也不能承认。
一旦承认,通敌叛国的罪名就跑不了了。
“如此就好。既然你和岳母都不知情,这件事就还有转圜。我随岳父一同进宫,向父皇请罪。岳父放心,我会尽量替岳父求情的。”
刑部尚书感动不已:“有劳王爷了。”
二人议定,一同入宫,向惠帝请罪。
……
蒹葭把这些山匪往京兆府一丢,就回了镇国公府。
同时打发王叔带着亲卫们返回庄子。
燕支不放心:“公主,要不奴婢在这里盯着吧,万一京兆尹阳奉阴违怎么办?”
京中势力错综复杂,谁知道京兆尹是谁的人。
万一他是肃王的人,把那两个鞑靼细作搞死,替刑部尚书府开脱怎么办?
“放心吧,即便他是肃王的人,他也不敢在此事上做手脚。”
这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谁会想不开,拿自己的九族替刑部尚书开脱。
蒹葭回府后,章氏又是一番殷勤关切不提。
因为她带人进京闹出的动静太大,差不多的人都得到了消息。
燕王得了消息后简直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哈哈哈,这个长平,可真是本王的福星!自打她入京后,几乎不用本王动手,就把老三搞废了。现在又轮到了老二!好哇,真是太好了!”
只要沾上通敌之事,不死也得脱层皮。
心腹谋士恭喜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再除一个劲敌。”
话音一转,担忧道,“就怕皇上舍不得,轻拿轻放。”
皇上自然不是舍不得刑部尚书受罚,而是舍不得肃王势力受损。
这段时间的经历让他们看明白了一件事皇上不喜欢太子,也没有多看重燕王。
先前对燕王的宠爱,是因为太子的身体还能坚持几年,又有肃王和陈王跟王爷作对,互相制衡,皇上稳坐钓鱼台,看着他们这些皇子相争。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太子命不久矣,陈王被贬为陈郡王,已然出局,肃王的势力又比不过燕王,皇上对待燕王的态度立刻就变了。
原先是见了就夸赞,说什么“此子类朕”;现在是见了就训斥“你就不能学学太子的仁厚和善?”
次数多了,傻子都能看出来,皇上看燕王不顺眼,故意打压。
听谋士提起惠帝,燕王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惠帝确实没说错,在他的所有孩子当中,燕王的性子和他最相似,都是记仇不记恩的,心胸狭隘,睚眦必报。
惠帝宠爱燕王的时候,燕王不觉得哪里不对,将之视作理所当然。
现在惠帝不宠爱他了,燕王立刻记恨上惠帝,愤恨道:“父皇真是糊涂了,明明我是几个兄弟当中最有能力的,偏偏抬举一个废物跟本王打擂台!”
“这件事即便父皇想轻拿轻放,也要看朝臣们同不同意!”
要不是父皇从小就说自己是几个孩子里面最像他的,又对母妃表现的深情款款,十几年如一日的宠爱,他又怎么可能滋生出野心,将太子之位视作囊中之物?
他一路争抢的走到现在,现在父皇又反悔,不想将储君之位交给他。
天下间哪有这样想给就给,把人的欲望挑起来就收回的道理?
既然父皇不想给,那他就靠自己的势力去争去抢,逼着父皇将储君之位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