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嬷嬷端茶过来,闻言笑道:“皇后娘娘放不下的唯有您和太子殿下。现在随时能见到太子殿下,病就好了一半;再有公主您时常入宫陪伴,另一半也就好了。”

皇后摩挲着蒹葭的手道:“你是个好孩子,外祖母这么多年也没照顾到你什么,反倒要你来照顾我,每每想起,就觉得对不起你。”

这是皇后掏心窝子的话。

先前她想不明白,蒹葭既然和镇国公相认,镇国公为何会放她入京。

等从太子那知道蒹葭为他医治身体时,她才算明白小蒹葭完全是为了帮她和太子,才会孤身踏入虎穴的。

这个认知让她又暖心又感动。

可惜她现在上面有皇帝压着,必须要低调谨慎,不能引起皇帝的怀疑,否则,她恨不得把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都送到蒹葭面前。

她已经叮嘱过太子了,将来无论如何,都要记得今日蒹葭相助的功劳,不能辜负了蒹葭的这份赤诚之心。

蒹葭笑道:“您和太子舅舅好好的,就是对我最大的照顾了。要不是您和太子舅舅,我在京城也不能这么嚣张。”

说着,下巴微抬,一脸的得意,“不得不说,嚣张的感觉太好了!以后我要一直嚣张下去!”

“哈哈,只谢你外祖母和你太子舅舅,难道外祖父就没有功劳么?”

一阵大笑从外面传来。

皇后眼神微动,掩下眼底的厌恶,温柔的站起来:“皇上怎么过来了?”

蒹葭已经笑嘻嘻起身冲向惠帝:“当然要谢谢外祖父了,您才是我嚣张的最大的底气!说起来,外祖母和太子舅舅能有现在的身份,不也都是因为您么?您不但是我最大的底气,也是太子舅舅和外祖母最大的底气!”

这番话简直说到了惠帝的心坎里,伸手亲昵的点点蒹葭的额头:“你这小丫头,霸道归霸道,心里倒是明白。”

又关切的看向皇后:“皇后的身体可好些了?宸贵妃最近做事毛手毛脚的总是出错,到底是出身差些,不像皇后自小都是受名士教导,做事稳重周全。朕想着,要是皇后身子好些的话,宫务还是由你来掌管。”

皇后以手遮唇,轻咳两声:“掌权宫务倒是没问题,就是怕宸贵妃心里不痛快。”

惠帝不在意道:“你是朕的正妻,掌管宫务天经地义。宸贵妃要是有脾气,就是她不懂事了。”

想了一下,又道,“这样吧,你身体才好,管六宫之事容易累到,就让宸贵妃和敏妃帮你。她们俩有什么做错的,你只管指出来教导她们。”

皇后点头:“既然皇上信任臣妾,臣妾自当尽力尽心。”

惠帝叹道:“你我少年夫妻,风风雨雨相伴这么多年,朕自是信你。”

一席话差点把皇后恶心吐了。

好在她经过这十年的磨砺,早就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便是心里恶心的要死,面上也能做出一副感动的样子:“臣妾就知道,皇上心里还是信任臣妾的。”

惠帝长叹一声:“这些年委屈你了。只是当年朝臣和宗室都盯着,朕不得不给他们一个交代……”

不等他说完,皇后就感动的眼泪汪汪的直点头:“臣妾知道,臣妾都懂。”

蒹葭微微低着头,听着这世间最尊贵夫妻的虚与委蛇,心里默默道,幸亏她是嚣张霸道的人设,要是孝顺懂事,体贴善良的人设,她还真不一定能装的出来。

……

惠帝在凤翔宫用过午膳,这才带人离开。

皇后亲自把人送出凤翔宫,直到人走出去老远了,这才带着人返回。

做足了对惠帝依依不舍的样子。

惠帝离开后,蒹葭也起身告辞:“外祖母也该午休了,我就不打扰外祖母了。”

皇后私心里非常想留蒹葭在宫里住上几天,却知道宫里是是非之地。

别看现在管理六宫之权回到了她手中,她也不一定能护蒹葭周到。

忍着心里的不舍,点头:“你去吧,你舅舅心情不好,你常去看看她。见到你,他还能开怀些。”

这是为蒹葭常常进出东宫打掩护呢。

蒹葭点头应是,皇后这才吩咐人抬步辇送她出宫。

回到镇国公府,蒹葭吩咐道:“去查查燕王又做了什么。”

皇上不会平白无故的跑到凤翔宫,说把六宫之权还给皇祖母。

定然是燕王做了什么事惹怒了皇上,皇上才借着此事敲打对方。

毕竟六宫之权一直握在宸贵妃手里,拿掉宸贵妃的权利,等于拿掉了燕王在宫中的大部分势力。

燕支应声出去,不一会儿就打探回来:“肃王妃回娘家的时候不知怎么惊了马车,肃王妃差点被甩出车外,幸亏被随行的丫鬟婆子护住了。有传言说,事情是陈郡王府的侧妃周氏做的。”

因为十里青湖落水事件,陈郡王妃已经“病逝”在王府之内。

陈郡王暂时没有另娶正妃,现在陈郡王府由侧妃周氏当家。

周氏出自信阳伯府,是陈郡王的表妹。

因为阴婚之事,信阳伯府和刑部尚书府结了仇。

要说周氏因此报复肃王妃,倒也说得过去。

可皇上今天这番做派,分明此事另有隐情,十有八九,又是燕王搞得鬼。

蒹葭也挺好奇的,不知道燕王这些年安插了多少人手在各个府中,怎么感觉他想挑拨谁都有人手可用?

……

太子没说要出手,蒹葭也乐得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