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柯不答,反而?问道?,“你和那个同学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在一个隔间里?之前?是不是还和他出去过。”
“……”
楚归栖用指尖碰碰他没带眼镜时瞳色浅淡的眼睛,又轻轻戳戳他眼尾的那颗小痣,两个人距离极近,他细细观察触碰那人的五官,像是小孩子试图从熟悉的事物中探索出什么新鲜的东西。
看着他装纯洁无辜回避问题的模样,陈柯恨不得咬上他一口?,可是咬哪里呢,那人哪里都又香又软的,在小脸上咬一口?肯定会把人咬哭,如果可以他是想咬大腿的,最终只是克制地?咬了一口?那人的耳垂。
楚归栖哼唧着偏开头,扭了扭腰想从他腿上挪下来,陈柯掐着他的腰胯重新捞回怀里,并?直接把人按倒在平整的座垫上,一膝压在他腿间,一膝压在外面防止他翻身逃跑。
那人几下就解开他的校服内里的衬衫纽扣,一个冰冷的硬物被指腹按着抵在了敏感的胸口?,楚归栖绵软地?低叫出声,浑身轻颤起来。
司机把着方向盘,正常速度开着车,从驾驶座的方位无法从后视镜中看到全景,那二人的上半身正巧被自己后面的倚背挡着。
但是各种声音却是离他极近。
整个车厢内的空气都被带得格外躁热,好似贴着后背流下的蜜糖,软得用手?一捞就能化了,却又浓稠地?勾在人的指尖上,粘在指缝里,丝丝缕缕扯不断地?往下淌着,接又接不住,到处都是股腻死?人的甜,让人心?烦意乱、焦躁不堪。
他现在真想让陈柯别闹了,这种时候还能伺候婊.子,或许不是,毕竟谁会费尽心?机地?带着一个婊.子出国,还要把他带到那种地?方,但是能让陈柯大费周章确保不留一分行迹线索并?且脑子犯病不惜与?自己人起冲突的,他实在想不出什么高尚干净的词去形容。
“宝宝,宝宝……我好想拍照……”
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楚归栖的声音有?些湿,同眼中的泪水一样,指尖发颤地?将自己的衣服拢起来,系了几个扣子,侧过身去不理他了。
陈柯将他抱在怀里,胡乱亲吻他潮红的脸颊,抬手?给他看夹在指间的东西。
楚归栖视线微滞,那是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物体?,周边是冷金属质,前?一刻还被那人含在口?中用舌尖推着抵磨……
他看到里面缓缓亮起一个红色的小点,又缓缓黯淡下去,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到。
“……录音器,”陈柯甜蜜地?亲吻他的耳廓,声音都极其轻柔,“上车时从你颈圈皮质夹层中取出来的。”
楚归栖的心?一下凉了半截。
在颈圈里,不是陈柯放的,那是谁放的?
到现在还开着,那么方才……
是顾璟濯么?是他在隔间里拽自己颈圈时放的?
“宝宝,你还偏袒他。”那人好似不满他的分神,将他的下颌掰过正对着自己,直直注视着他,“你还因为他瞒着我,和他偷.情。”
楚归栖怔然地?动了动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都听到了,我猜这东西也有?定位的功能,多半气得在赶来的路上了吧。”
“虽然这临时变数有?点麻烦。”陈柯笑眯眯的,往昏黑的窗外看了一眼,语气突然悠长起来,“但是……我们要换班了。”
楚归栖看到他将那录音器从降下的车窗处扔了出去,如同一片羽毛回归大地?,此时天幕透着一种灰茫的白,清凉的风拂过他的脸颊,他感觉自己在去海边的路上。
他也有过自己坐车去海边的经历,在某次幻觉之中,只不过当时没有?陈柯在他身边,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那当时的陈柯在哪儿呢?
现在的陈柯又会带他去哪里?
楚归栖觉得自己那空荡荡的左胸前?,要长出小鱼来了。
那个溺水时见到的热带鱼流纹刺青,要慢慢长出来了。
对方拿出一个香水瓶似的小东西朝他喷了一下,顿时一股沉重的眩晕感袭卷了大脑,他低低咳嗽一声,迷迷糊糊地?蜷缩在那人怀里。
“睡一觉吧。”陈柯温柔地?抚了抚他的流海,手?心?在他柔软的脸颊处贴了贴,“醒来就到了。”
……
楚归栖其间醒过两三次,睁开眼不知今夕是何夕,他只知道?自己坐在那人的腿上,始终被陈柯抱在怀里,意识不清视野受限,他甚至都不能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样的空间之中。
在普通的房子里?私人飞机上?还是轮渡的航船上。
他被那人平稳地?抱着,眼睛迷蒙地?睁开一条缝,脑袋压在那人的臂弯里,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对方,不哭不闹,因为他被剥夺了思想。
人被剥夺了思想会怎么样呢,大抵就会像新生的婴儿那样,只知道?凭本能呼吸,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连眨眼都极其缓慢,望着那人的脸,却不论如何都看不清。
那人给他喂甜品吃,用小勺喂他喝水,楚归栖乖得不像话,被亲时会微微眯起眼睛,像是接受奖励的孩子。
那人轻声问他,“甜不甜?”
楚归栖只能看清一个面容的轮廓,他用了几秒接收信息,红唇翕动,刚想要说话,天便黑了。
不知道?是天黑了,还是周围黑了,反正一种黑暗弥漫开来,将那人的面庞和身形渐渐吞噬其中,楚归栖仍是躺在他的臂弯里,但是只能看到漆黑的……
漆黑的。
“妈妈。”
他轻声叫道?。
没有?回应。
好像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已经离开了,被他躺着的是一座冰冷的雕像,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了。
雕像很湿,很冷,很白,死?白,惨白……
可他仍是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