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归栖想哭。
不知缘由,无所追究。
颈后腺体剧痛,咸涩的泪水与冰冷的河水相融,眼前阵阵发黑,他在刺耳的鸣笛声中失去了意识。
……
感觉像是尸体停在太平间一样冷到麻木,如此躺了许久许久,身上不知道哪根筋跳槽了,诈尸般地弹了下指尖。
他连眼皮都还没来得及睁开,就感觉有人在吻自己的唇。
“宝宝、宝宝。”
楚归栖艰难地掀起眼睫,看到了自己鼻子上的呼吸罩,然后才看到了陈柯那张喜忧参半的脸。
他就突然联想到了睡美人和王子的故事,但是他现在只想管那人叫妈妈。
“宝宝,你昏迷快两天了,”陈柯坐在床边将他扶起来,紧紧将他抱进怀里,抬手一下下抚摸他的脸颊,“你再不醒我就要急死了。”
楚归栖脸都要被他揉变形了,也懒得说话,抬起手想把他推开让他赶紧去叫医生来把自己鼻子上的呼吸罩摘了,戴着怪难受的。
那人握住他的手腕哄道,“别动别动,小手都骨折了。”
楚归栖震惊地看向自己的右手,只见小拇指和无名指上还上了夹板,后知后觉体会到疼痛。
怎么回事?
落水的时候砸到的?还是被人救援的时候砸到的?
“祝谦呢?”
一提祝谦,陈柯的脸色冷了下来,眼底闪过一种冰冷阴鸷的戾气,“他比你醒的早,你小叔叔知道后去跟他谈话了。”
随即他神色又恢复如常,低下头去亲吻怀中人的嘴唇、脸颊,一声声地叫他。
楚归栖别扭地偏开头去,“你怎么这么腻歪啊。”
“趁着你小叔叔和医生不在,我多亲亲怎么了,你为什么随便跟别人走。”
……
祝谦自清晨醒来后,一整天都浑浑噩噩,除了殷时序来警告他的那小段时间精神些,其他的时候都在萎靡地盯着床边的洋桔梗发呆。
夜色浓厚之时,紧闭的门扉被轻轻推开,一个人影落到床边,延长至浅眠之人的身上。
床上人缓缓睁开眼睛,虚弱地看向站在自己床边的“医生”。
应该是医生吧,毕竟穿着白大褂,手中拿着一个装着不明液体的针头。
窗帘半敞,月光从窗外透进来,他看不清那人的脸,戴着口罩,但是镜片后的眼睛很好看,尾部有一颗黑色小痣。
祝谦唇角扬起礼貌的浅笑,“因为楚归栖么?”
那人不答,指腹推出一点透明药水,修长指尖弹了弹针头,动作不紧不慢。
“你喜欢上他了?”祝谦神色宁静,语速轻缓,“我可以帮到你。”
陈柯的瞳孔淡淡俯视下去,没有说话。
“你不会一直让他待在这里吧,你会带他走。”
“你觉得我没有自己的人么?”
祝谦轻笑,反问道,“你觉得不会被查到么,纸包不住火。我不清楚你手下的人,但我清楚时序手下的人,你太小看楚归栖在他心中的分量了。”
沉默。
陈柯指腹施力,慢慢将药水推了出来,透明液体自针头溢出,顺着他的指骨流到手背,划出一抹莹亮的水痕。
“出国前后的十几个小时内,我保证他们查不到你的任何行踪,你有足够的时间交接、安顿、消抹线索。”
“看立场的话,你完全可以信得过我。”
第15章 grdsh 全送走
“你是想用这个,让我放你一命?”
那双眼中终于泛起几分情绪波动,眉目都向下舒展开,口罩下的脸好似做出了一个分外柔和的笑来。
针管中还剩一半药剂。
祝谦从始至终都出奇的平静,看起来精神疲累,尾音发浮,“倒也不是,我现在并不怕死,不然我也不会去跳河了。”
“你用这种心肺衰竭的药来骗过医生,让他们自然而然归为重度溺水身亡,其实对我来说根本没有什么。”
“那你刚才是?”
“就是愿意帮你……”祝谦的语气变得疑惑,像是思考了片刻,重新整合了一下语言,“如果有机会让楚归栖远离时序,那我肯定是求之不得的。”
陈柯笑意更深,低头随意将针管中残余的液体打入柜上的消毒盘中,“哦,那你是借我的刀,还嫌我这把刀不够快,自己想多施一层保障,美其名曰‘帮我做事’,对么?”
他叹了口气,将尖细的针头轻轻在床上人苍白的脸侧划拉一下,触感有如羽毛扫过,最后准确扎入对方左眼下方的那颗小痣中,直没入一厘米左右。
艳红的血从皮肉中溢出,浸红了针管,顺着眼尾方向滑下,祝谦的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一下,眼中漫上一抹痛色。
“你想得太美了,当我是傻的么。”
“你以为殷时序会放心让楚归栖脱离他的视线两天左右?!”